這的確是間很老舊的屋子,應該是在很久以前蓋的吧!嗯,在久裏代看來,這裏最少也有二十年的房齡了,屋內雖然已重新裝潢過,但外觀的油漆卻依舊斑駁不堪,依稀看得出歲月的痕跡,而且,排水管傾斜,外牆似乎也缺了一塊,難道在這六年中,自己搬進了這所二手的房子?不會,怎麼可能?智久當初不是答應過自己......
等等,不對啊!
似乎想到了什麼,久裏代恍然地驚醒過來,剛才俊雄給自己看的那張是全家福吧!畫上,站在自己身邊,身穿黃色長袖衫、胡子拉紮的中年歐吉桑大叔.....難道他就是自己現在的丈夫?!自己的丈夫不是智久嗎?如果現在是五年之後的時間,年輕英俊的他怎麼也不可能變成那般模樣吧?!難道.....難道他....難道他拋棄了自己?!
怎麼可能會這樣?不....不會的.....一定不會是這樣......不會的......我們當初可是山盟海誓......約定一起白頭偕老的.....
就如同自己在懷胎十月中,總是每天都期待著他的到來一般,雖然久裏代在心底一刻不停地反複告切著自己,他很忙,也許等他閑下來時便回想起自己,但,這一切畢竟隻是久裏代一廂情願,盡管,久裏代清楚地知道他不過是個紈絝公子,哪裏會有什麼繁重的工作會讓他一刻都抽不出身來看看自己,每次打電話過去都說很忙,很忙?!可是,不止一次,久裏代從電話的另一端聽到了女子的嬌吟聲,但,久裏代還是強壓下心底的疑慮,堅定不移地相信著他,也許,也許那僅僅隻是工作上的應酬,也許,是自己聽錯了......
然而,這一次,思緒混亂的久裏代,隻覺得胸口一陣煩悶,無論如何的自我催眠都按耐不住心底愈加暴漲的嫉妒和憎恨,眼前似乎又一次次地閃過昔日與智久逛街時,那不安分地瞟向路過的漂亮女子的色迷迷眼神,耳邊回響著每一次電話中那不經意地傳出的女子呻吟,還有.....還有自己從醫院檢查回來的那天,從屋外的窗口偷窺到兩人赤身裸體糾纏的身影和浪蕩的淫叫聲......這兩個賤人......杏子那個賤貨......你們通通都不得好死......
“嘎吱~.....砰~~”
走廊前的玄關,突然傳來了一陣窸窸窣窣的鑰匙在鎖孔裏粗魯的攪動聲,砰的一聲,玄關的大門猛地被踹開了,正自站在走廊上發呆的久裏代,茫然地抬起頭,毫無焦距的雙眼淡淡地掃了一眼正自在玄關前換鞋、氣喘籲籲的中年男人,陌生男人頭發稀疏,微微有些謝頂,身著黃色長袖衫,胡子拉紮的臉就跟俊雄那張粗糙的圖畫中畫的一個模樣,他陰沉著臉,倒三角眼中滿是陰鷙,狠狠地瞪了一眼不知所謂的久裏代,便一聲不啃地徑自上樓去了,不久,樓上就傳來了一陣翻箱倒櫃的聲音......
這樣也好,省得自己再去編造什麼借口去糊弄他了......
正自被記憶中徘徊不去的煩惱折磨得心情低落的久裏代,滿不在乎地繼續開始低頭沉思起來,遲鈍的她,全然不知在不久之後便會有一場無妄之災降臨在她身上......
時間總是在沉默中過得很快,也不知過了多久,樓上那翻箱倒櫃的劈啪聲早已不知在何時便消停了下來,再次將久裏代從沉默中驚醒的是樓梯上傳來的一陣有節奏的沉重腳步聲,也不知怎麼的,伴隨著腳步聲的響起,屋中的氣氛漸漸詭異了起來,似乎,有一種名為陰森的氣氛悄然地籠罩了整個屋子......
“嗯……那個啊……枷椰子,我有些話要跟你說,上來一下好嗎?”
“哦...哦....好的,我也有些事想問.....”
站在樓梯的垂直拐角處,中年男子戴著一臉和煦的笑容,向樓下的久裏代招手,然而,不知怎麼的,聽到男人聲音的久裏代,卻莫名其妙地打了一個寒戰,好不容易才回過神來的久裏代,雖然沒有聽清男人前麵的話,但身體卻如慣性一般行動了起來,強扯出一副微笑回應著,纖細的腳步已經穩穩地踏上了樓梯......
也許詢問一下他,會找回自己所丟失的記憶吧!但,該怎麼開口呢?這一刻,正自在心底措詞的久裏代,卻沒有想到,這一切的一切都沒有任何的意義了,因為,眼前近在咫尺的中年男人突然臉色大變,那翻臉的速度比翻書還快,真不曉得他是怎麼辦到的,和煦的笑臉轉眼變成魔鬼的樣子。
沒錯,就是魔鬼的樣子,他接下來將要做的事,簡直就是個魔鬼......
就在這一瞬間,剛雄的右腳猛地向前踢出,直蹬向久裏代白色連衣裙的胸口,踢的力度並沒那麼大,但這一踢卻讓久裏代的失了重心,仰向天花板,就像高空跳水的選手,以後翻的姿勢飛了出去。久裏代的雙手在半空中胡亂揮舞著,似是想抓住什麼,卻落了個空,手指尖抓到了樓道間的牆壁,然而,就在下一秒,久裏代便從樓上摔下去,並發出如沙包墜地一般的巨大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