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大衛·布萊恩講意誌力研究之前,我們先問了他一個問題:他的哪個特技表演是最難的?可以理解的是,這個問題他並不好回答。這麼多種折磨,這麼多種痛苦。在奧普拉的節目中憋氣17分鍾是很可怕,但時間不長。又可怕時間又長的是,站在柱子上35小時。這個特技表演的最後一部分,要一邊與幻覺作鬥爭,一邊抑製住困意(如果打盹兒,就會從8層樓高的地方掉下摔死)。最漫長的痛苦是,在泰晤士河上方的樹脂玻璃箱子裏待44天不進食。他不僅要看著下麵的人吃得很歡地走開,還要看著一個巨大的電池廣告牌,上麵寫著“意誌力不足之時”。他想欣賞廣告的幽默,但是越來越難做到。“第38天時,我感覺嘴裏有硫黃的味道,因為我的身體已經在吃自己的器官,”他回憶說,“我渾身都痛。當你的身體開始吃你的肌肉,感覺就像一把刀正在紮進你的胳膊。”
但是,布萊恩告訴我們,最難的特技是在由大冰塊拚合而成的“冰棺材”裏待上63小時。工作人員把他密封在6噸重的大冰塊裏放在時代廣場,他的臉距離冰塊頂部隻有半英寸。幽閉恐懼襲擊著它,寒冷讓他立即發抖。盡管接下來三天天氣出奇的暖和,但是他待在“冰棺材”裏還是凍得瑟瑟發抖。更糟糕的是,天氣暖和,冰塊融化,冰水滴在他的脖子上、滑到他的背上,他就像在受中國的水刑。與此同時,他不能打盹兒,因為靠著冰塊就會生凍瘡。無法睡眠到最後一天時已難以忍受,而那天網絡電視會在黃金時段實況轉播他從“冰棺材”裏出來的全過程。
“我開始覺得自己不對勁,”布萊恩說,“器官衰竭我熬過了,但是精神壓力才是最糟的。我透過冰塊看著站在我麵前的一個男子,問他什麼時間了,他說,‘兩點’。我對自己說,‘哦,男子漢,我一直要這樣做到晚上10點。還有8個小時。’我告訴自己,一旦隻剩6個小時就沒有這麼糟,這樣我隻需再忍兩個小時。我就是運用這個時間轉換技巧來改變看法,熬過整個特技表演的。我等了至少兩小時,隻是耐心等待,那很難。我聽見有人說話,我看見人們的影子倒映在冰塊上。我沒有認識到,所有這一切都是剝奪睡眠造成的幻覺。你不知道周圍怎麼啦,你以為那是真的,因為你是醒著的。所以,我等了兩小時,然後透過冰麵問那個男子幾點了。”
盯著冰麵時,布萊恩還有足夠的心智資源意識到這個男子很像兩點時的那個男子。然後,他發現確實是同一男子。
“他說,‘兩點過五分’,”布萊恩回憶說,“那個時候,情況真的很糟了。”
無論如何,他還是堅持到預定出來的時間,但是出來之後,他頭暈眼花、語無倫次、虛弱不堪,馬上被救護車送往了醫院。“最後,我開始認為自己在煉獄。我真的相信自己正在接受審判,正在等待是去天堂還是地獄。那最後8小時是我經曆過的最糟狀態,能熬過去不放棄,已經是超極限的發揮。”
是的,那確實聽起來像所有特技中最難的一個。但是,聽我們講了鮑邁斯特等科學家的實驗後,布萊恩繼續說了一些令我們意外的事情。了解到意誌力增強練習多種多樣的好處後,布萊恩點頭說:“那真是太有道理了,你在培養自製力。現在回想起來,每當我為一個特技訓練設定了一個目標,我就改變了一切——我在生活每個方麵都很有自製力。我堅持每天閱讀,堅持健康飲食。我做好事——去醫院看望孩子,盡我所能為他們做事。我體內有著與人截然不同的能量。我完全自律,不放縱,吃東西主要看是否有營養,從不喝酒。我基本上不浪費時間。但是,一旦完成了訓練、實現了目標,我就滑到相反的極端,沒有自製力,而且好像做什麼都是如此。當我不再健康地飲食,我也不再能坐下來像以前那樣閱讀同樣長的時間。我不再用同樣的方式利用我的時間,而是浪費了很多時間。我喝酒,做蠢事。特技完成後,我會在3個月內從180磅胖到230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