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裏地區的楊年華先生送了兩本他的書給我。楊先生為雲南籍白族人,後從西藏大學畢業來到了阿裏,傾十年熱血梳理阿裏文化源流,對初入者而言,他的書不失為有關阿裏文化長旅的一次精彩導讀,其史料的沉澱量讓人敬佩——我正是在他的書中,如願看到了有關象雄人的一些描述。
往劄達縣西南方去約八十公裏,到達與普蘭縣的交界之處,山巒橫陳的一片裸地之間有一處方圓一千平米的廢墟遺址,這是古象雄人在整個藏地留給我們唯一的遺存證明:——穹窿銀城堡遺址。
據說,很久以前,藏地中部有一個馴化了獒和犛牛的穆氏部落,穆人的另外兩大貢獻是帳篷和套馬索,使得遊牧和遠距離的遷徙成為可能。遠近相鄰的部落相繼被歸並,穆王朝由此產生,第一代穆王為廓傑,隨後曆經十八代王而未衰。當時,整個藏地文明尚在冷兵器時代之前,憑借馬和箭,穆人縱橫高原,所向披靡。最後的結局竟然是他的第十八代王帶著遠征軍一去未歸,是被人消滅還是擇良地另行立國發展,無人知道,留下千古一謎。另一個創造了古朵(拋石器)的鬼氏部落由此取代穆人,成為藏地中部新的王者。
在穆人第十八代王遠去之後,鬼氏部落與穆人的血拚異常激烈,最後戰敗的一部分穆人由此開始西遷,以最快的速度在最短的時間內迅速逃離鬼氏人所能看到的視野。誰也沒想到,正是這部分穆人的此次西遷,成為後來繁衍八千年之久的古象雄文明最重要的促生契機。
穆人西遷的路線跨越岡底斯山脈,有了一道與鬼氏人隔絕的天然屏障。繼續西行,實際上是走向藏地的最高地,到了如今以劄達為中心的一帶,蒼茫一片的土林很容易被鑿開掏成洞穴,給西遷的穆人提供了庇身之處。這恐怕就是在後來所有象雄人居住過的地方隨意都能找到土林窯洞的原因。
穆人在藏地高原的第二個大作為,是他們最終以顯然高於當地土著人的文明水準征服了藏地西部的三十九個部落子民,建立了統一的象雄,其輝煌的曆史一直延續到公元七世紀。
據藏史載,在公元二、三世紀,象雄已分為上、中、下三區。
上區,由岡底斯山西行約三個月路程,到達波斯、拉達克和巴拉(如今克什米爾)一帶,分布著大小三十二個部落;
中區,由岡底斯山西行一天路程之外,到達如今的紮達一帶,為象雄國的國都,曆經十八代王統治;
下區,以穹保六峰山為中心,包括三十九個部落、北嘉二十五族,現屬安多上部地區。
象雄位居阿裏高原腹地,四周盡被高山環圍,以象泉河、獅泉河、馬泉河和孔雀河為主構成的河流網係是象雄人生存最基本的保障,它們為文明的延續和發展提供了經濟基礎。被河道鑿開的山間隘口是通向外部世界的窗口,南絲綢之路、北絲綢之路與麝香之路在此交彙,為阿裏高地成為整個藏地文明的中心創造了必須具備的條件。
不僅如此,據有關藏史介紹,蓮花生是藏傳佛教中一位裏程碑式的人物,他的父親成巴蘭卡出生在象雄,苯教創始人辛繞米沃誕生在這裏,苯教曆史上著名的四賢士之一才西巴梅也出生在這裏,苯教後弘期著名大師西繞堅參和其他一些賢哲們也都選擇象雄為修行地,他們各自的修行洞成為後人敬仰的聖跡……
以後來人的觀點看,一個地方或一種文明若在整個世界中具有舉足輕重的影響,必具備以下幾個最起碼的要素:
一是對世界的貢獻和影響,如古象雄人創造的苯教對整個藏地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