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落的眼淚像是劃破夜空的明星,卻是墜落,墜落。
安靜的凝神於一張恬靜熟睡的麵容,莫迦陰鬱的眸子裏泛起微光:世界在此刻安息了?
“親愛的,你在發什麼呆?”科迪婭冷笑著,不知何時站在了莫迦身後,目光鎖在了床上的歐陽洛蘇身上,“對這個孩子這麼有興趣?莫迦大人,你不會……”
“閉嘴。”冷漠的嗬斥毫不留情,深邃的眼裏閃過憤怒的光芒,“為什麼要用魅咒?你知道她對我們有多重要,這樣隨隨便便的使用魅咒,若是傷害到她的力量,你和我都是負不起責任的。”
魅咒。靈力中的一種,使用異世界獨有的力量暫時封印他人的意識。
“你……”雖然莫迦的話句句在理,科迪婭卻從其中聽出了不同的含意,正想發飆,身後襲來的巨大念力卻叫她瞬間凝滯。
轉身,對上了那雙憂鬱清澈的眼眸。黑金色的長袍聚攏起無形的寒意,與身俱來的強大力量刹那即可達到人心。那麼輕緩的走過,卻仿佛掌控了氣流裏的每個分子。
“夕刹?”回過神來的科迪婭輕聲驚訝,低頭不敢再凝視對方的眼眸。某種強烈的意識叫她害怕。從王者身上傳來的穿越了十八年的神秘氣息填充著這個漸漸冷卻的異世空間。
“是她嗎?”帝王夕刹沒有理會科迪婭的驚異,抬起右手直指平躺在床上的女孩,眼裏依舊平靜如水,揮動的風夾雜無形念力。
嗯。莫迦沒有抬頭,目光停留在沉睡的女孩臉上,輕輕的應聲:“歐陽洛蘇,歐陽清楓的女兒。”
哈哈哈哈哈……
狂亂的大笑,有鮮血流動的聲音。有時候心痛卻可以如此安寧。
“你們都出去吧!”笑聲漸息,夕刹揮揮衣袖。不容商榷的命令,即使是對待莫迦。
沒有聲息的房裏,沒有聲息的走近。如此相似的麵容印入夕刹的眼裏。
伸手想要觸摸,抬起,凝於了半空。金色的長發垂下,遮蔽了他的視線,擋住了他瞬間的表情。深刻的,是傷。
是你嗎?
不,不是吧。雖然你們長的這麼相似。
記憶的大門不經意的便回到了那個不想再回到的時空裏,像是永不可遏製的噩夢,盤旋在生命裏,十八年的沉睡也依然不可改變的事實。
有種絕望,隨時都會讓人心慌。
揚起長袖,揮向沉睡著的女孩。魅咒的封印,在這輕輕一個動作裏立刻化為灰燼。神賜的力量,可以解開世間最極端的咒語,卻往往解不開世間最無聊的感情。
睡眼朦朧的女孩,微微張開眼簾,懵懂的望著眼前的金發男子,稍稍楞神,然後是尖聲驚叫——你,你是誰?
嗬嗬。夕刹似乎沒有意外,而溫暖的勾起嘴角,不露痕跡的綻開一個笑容。很久前的那個女孩也是如此,第一眼的第一句話:你是誰。
小小的洛蘇驚恐的縮到床的一角,不敢想象自己置身的這個地方,期待而無望的將混亂的目光投射到眼前這個清俊的如同漫畫裏的男子,祈求一個回答。
“她沒有提起過我嗎?”仰起頭望向黑森的空間,仿佛是是個問題,卻沒有人有答案,“時間太久,她忘記我了嗎?”
時間,真的是太久,太久了。久到,對於人類而言,足以忘掉一個人。
沉默。良久。
帝者不可抗拒的目光忽然直直的望進洛蘇的眼底,帶著點點憤恨,和絕望:“你是諾亞的女兒,諾亞的女兒!為什麼要那麼像她,為什麼……”
為什麼。已經漸漸平息下來的洛蘇完全不解於這個衣著怪異的人,卻有一絲感覺讓她想要撫慰狂亂的夕刹:“你在說誰?別人都說我長的像我母親,我沒有見過父親,也許你見過吧。”
父親。母親。
沾滿鮮血的存在,某年某月某一天。
“父親?”眼裏閃逝一縷仇恨的光芒,像是燃燒起的火苗,霎那即燎原。一個箭步跨上chuang,躍到洛蘇麵前。
那麼近的距離,近到可以聞見彼此的鼻息。洛蘇第一次見到長相如此俊秀的男子,長長的金色頭發有幾縷散落到她的臉上,輕輕的掠過激起洛蘇一陣振顫:“你……”
“你怎麼可以有父親呢?她,你,都應該屬於我!”像夢囈一樣的聲音,尾音漸漸消逝,殘留的是唇與唇之間相和的呢喃。
淺淺的貼近,憤怒卻不失溫柔的親吻。
洛蘇的頭腦極盡空白,空白裏似乎有一道閃光驚現,停留,長久。
有涼涼的東西落到臉上,粘合了自己與陌生人。這親吻,洛蘇忘記了害怕,來不及拒絕推搡,隻剩下不知名的傷。從冰涼的沾濕了自己臉頰的液體裏,洛蘇明明的感覺到了這個親吻是疼痛的。
流下的眼淚,不知道是誰的。心裏的痛,又是從何而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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