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對身穿同款婚服的男女相對而望,兩人之間隻隔著一道撒滿紅紙屑的門坎。
“呼——”
忍受著陰緣紅繩傳來的強烈反應,此刻連他呼出的氣都化作了白霧,升騰於空氣中。
雙腳微不可察地向後退去,但僅僅邁出了一步,小腿就像是被凍住一般,凝澀感席卷而來,無法再邁動半步。
“夫君,跨過門坎,來親手為我掀開蓋頭。”
“崔小姐,我們之間可能有什麼誤會……”陳清正欲開口試探,崔小姐的聲音卻仿佛帶有某種力量,促使他的雙腿不自覺地朝前方邁去。
“我去,還帶言出法隨的……”
眼瞅著對麵一句話便讓自己喪失了身體的控製權,陳清也隻能小聲吐槽,隨後默默地藏好道具,看著自己與嫁衣如血的崔小姐越來越近。
等到了崔小姐跟前,陰寒的煞氣撲麵而來,他的身體倒是又能自如行動了。
“取下我的蓋頭,與我拜天地。”
崔小姐的聲音中多了一絲迫切,似是急於完成所有儀式。
“小……娘子,在成婚之前,你是否能回答我一個問題。”
陳清並沒有按照崔小姐的指示去做,而是冷靜了下來,看著那垂下的大紅蓋頭問道。
“可,夫君問吧。”
“娘子……”陳清伸手輕觸麵前的紅蓋頭,餘光瞥見地上模糊的影子,眼神忽然變得有些深邃。
“可否告訴我,娘子現在是死是活?”
“……”
婚房內一時間陷入了沉寂,大紅蓋頭邊沿垂下的的金穗晃了兩晃,良久,才有聽不出任何情緒的聲音響起。
“夫君是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隻要不是廢話,都行。”
“……”
嫁衣下的蒼白小手悄然捏成了拳頭。
半晌,崔小姐輕聲開口道。
“妾身當然還活著,不過與死了也沒什麼區別就是了。怎麼?夫君很在意這個?”
“哈哈……不在意不在意……”陳清訕笑著回答,嘴角的肌肉抽了抽。
不在意個泡泡茶壺!怎麼可能不在意!
“那就好。”
這次,崔小姐伸出了手,溫柔地搭在陳清肩上,再度開口道:“現在,夫君可以為我摘下蓋頭了。”
“娘子能不能再等等……按我們那兒的習俗,新娘的紅蓋頭必須在夫妻對拜後才能摘下。”
“你看,我都如此守崔家的規矩了,娘子是不是也要尊重一下我家鄉的習俗呢。”
雖然不知崔小姐為何會如此執著於摘下紅蓋頭,但想必不會是什麼好事,陳清想盡了辦法也要盡量推脫。
見陳清仍舊不肯給自己摘下蓋頭,崔小姐身上的煞氣明顯變得更加濃鬱幾分,但她的語氣仍舊保持著柔媚,其中隱隱還夾雜著一絲咬牙切齒。
“殺死崔家的管家和閽侍,把人家的閨房弄得一團糟,大肆破壞崔氏祠堂,還糟塌了我娘的遺體……”崔小姐的聲音裏的煞氣越發明顯,蒼白的手指從陳清的肩頭拂過,沿著鎖骨一路向上,指尖在咽喉處穩穩停了下來。
“夫君還真是……守、規、矩、呢!”
“嘶——”
隨著崔小姐指尖用力,細長的指甲劃破皮膚,一抹殷紅的血珠從脖頸處流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