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硯沉默了兩秒:
“陳醫生,你認識我?”
陳醫生笑著指了指急救室:
“我不認識你,但剛才沈小姐在裏麵一直喊你的名字。”
傅硯臉色緊繃,作勢就要往裏進,卻被醫生攔住了。
“或許我們可以談談嗎?先讓萬小姐去照顧她。”
傅硯注視著醫生的眼睛,沉默地點頭。
兩人來到辦公室,陳醫生指了指椅子。
“請坐。”
她自己走到桌子前給傅硯泡茶,動作慢條斯理,似乎並不急著跟傅硯說話。
傅硯環視一圈,辦公室裏幹淨整潔,牆上掛著資格證書,書架上擺的全是關於心理學的書。
“我能看看我妻子的就診記錄嗎?”
陳醫生笑了。
她一直在偷偷觀察傅硯,這男人的氣質跟當初發病的沈鳶有些像,都是帶著一種生人勿近的冰冷氣場,有種和周圍環境格格不入的感覺。
這在心理學上叫做模仿機製。
一個缺乏安全感、陰鬱緊張的人會不自覺地模仿自己在內心深深喜歡、信任的人。
“不能,不管你是誰,我都要保護病人隱私,但我可以告訴你一些信息,方便你以後照顧她。”
傅硯蹙眉,神情嚴肅起來。
“您說。”
陳醫生拿出來一遝日曆遞給傅硯。
“上麵畫圈的日期是沈小姐來找我心理幹預的日子,你看看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傅硯接過,認真地翻看著。
很漫長。
畢竟是整整六年的時間。
他特意看了六年前沈鳶剛和他分手的時候,不出意外地每天都畫上了圓圈。
傅硯喉結滾動,艱難開口道。
“您第一次見她時她是不是很排斥?”
“是,我用了很長時間才能和她待在一間屋子,而且還必須要有她媽媽在,她能接受我單獨和她共處一室是半年後。”
陳醫生推了推眼鏡,臉上不由自主浮現出嚴峻的神情。
“她有一段時間是不想活下去的,我用了很多方法去誘導她,但是都行不通,隻能避免讓她碰到危險物品。”
不想活下去。
傅硯英俊的輪廓線條緊繃到極致。
“我和她媽媽真的都已經精疲力盡了,在快要放棄的時候我發現了一個秘密,她有一個手鏈,她很寶貝它,我問了她媽媽手鏈是誰送的,她告訴我是沈鳶的青梅竹馬。”
陳醫生的眼鏡反光,她認真地看著傅硯:
“不管你願不願意相信,但你就是她的救命稻草,她很信任你,甚至超過了親人。”
傅硯眸光閃爍,舔了舔薄唇。
“但她當時說要和我分手。”
“我有這樣的考慮,第一,你出現的時間太巧合,你是在她突然發病以後第一個出現在她麵前的人,第二,她心理上出現了自卑情緒,無法麵對在她心裏格外美好的你。”
陳醫生蹙眉,直直地看著傅硯的黑眸。
“你接著往後看。”
傅硯低頭,認真數著圓圈的頻率。
她們的治療逐漸從每天一次縮短到了一星期一次,到後來變成了一個月一次。
近期的頻率更低,距離上次沈鳶來這裏已經過去了三個月。
“上一次她來時我建議她去找真正能治愈她的人,讓她大膽地去擁抱愛情,結果就是她去找了你,她不再需要心理醫生的幹預,這也正是我所感到欣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