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下才想起來才有事情,真要是軍國大臣,那豈不是就這樣耽誤了?您是這樣糊塗的人?
隻是他也不過心中想想罷了,卻是將今日在兵部的事情一一說了。
申屠封安靜聽完,聽到他特地提起程銘來,方才笑道:“太傅去兵部一並議事,是朕允了的,畢竟你們究竟能拿出來個怎麼樣的章程,朕還是需要看看的。——今日可以議出來了?”
公孫賀澤道:“議出來了,正是走子午穀。——隻是子午穀綿延六百餘裏,還是三裏不同天的氣候,非常難走。走這條險路,當真可行麼?”
他抬起頭來看向申屠封,見申屠封隻是笑,麵上神色不露分毫的心思。不免狠了狠心,說道:“陛下,謝大人的勢力現今已經非常大了,先前在謝季大人的時候還有幾個謝氏的同族同謝季抗衡,現今權力卻都被籠絡在了他的手裏,加之他母族陶氏的勢力,多年來,明裏暗裏的,不知道發展到了怎麼樣的地步。——宋大人跟謝大人是連襟,程大人跟謝雲璋也是連襟,這樣細究起來,朝中好多人都同這三人拈親帶故。真要讓他們掌握了軍權,那之後,誰又能保證他們能一直都好好地安守為臣的本分呢?”
申屠封隻是笑著看著他,沒有一點兒明確的反應。
想了想,公孫賀澤不免又加了一句:“陛下,臣知道陛下同程大人親近,可是陛下,人都是有私心的,縱然是程大人,也不免於此。——所以,就算是程大人說的話……些許時候,也未必可靠……”
暗示的意味卻很明顯了。
申屠封聞言,輕輕地點了點桌麵。在安靜到極致的環境裏,這樣輕微的聲響反而更能敲進人的心裏。公孫賀澤也不能免俗,隻覺得心中越發七上八下,難以找到一個落腳的地方。
不知過了多久,申屠封方才開了口,道:“既是如此,那便容朕再想想罷。朕也很想知道,究竟是應該走褒斜呢,還是陳倉呢,亦或是兵行險招,走子午穀呢。”
——已是再議的心思了。
公孫賀澤終於鬆了一口氣。
躬身道:“陛下聖明。”
申屠封笑了一下,卻是揮了揮手,“朕可沒定下來,公孫大人先退下罷。——不要忘了你管著禮部,西苗的事情,你最好親自過問才好。”
公孫賀澤聽聞這話的意思,卻是知道申屠封心中已經有了計較。遂笑著說道:“臣自當好生安排西苗使臣。”
申屠封揮了揮手,“退下罷。”
公孫賀澤笑著躬身退了下來。
直到公孫賀澤走得遠了,申屠封才哼笑了一聲,站起身來,緩步踱到屏風後麵,笑了笑,開口喊道:“太傅。”
程銘抬起了頭來,微微一笑,“陛下。”
申屠封走到他麵前,仰起頭來看向他,“太傅不問我為什麼要同公孫賀澤說這樣的話?”
程銘笑了笑,“陛下,您是陛下,本就沒有向一個臣子報告的道理。”
申屠封隻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