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部尚書看了看公孫賀澤,又看了看謝雲璋,試探地說道:“下臣以為褒斜和陳倉確乎要好走一些,但北漢在那邊的駐軍恐怕也很厲害罷?——不知丞相的意思是……?”
公孫賀澤不由自主地抿住了唇,麵色一下就寒了下來。
雖乎還是笑著,但誰都看得出來他的心情,一點兒也不美好。
謝雲璋笑了笑,“遷的意思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諸位大人究竟是怎麼想的,又是怎樣,才是對戰勝最有利的,不是麼?”
兵部尚書看了看這位,看了看那位,覺得額頭上已經在慢慢冒出汗來,卻又不敢動手去擦拭,隻好將這個問題拋給眾人,“那諸位大人以為呢?——咱們總要想個章程出來,才能盡早點將發兵,否則等北漢平了北夷,這麼好的機會可就沒了啊。”
想了想,他又補充了一句,以為鞭勵。
——否則都不說話算怎麼回事?
宋駱坐在中間的位置,見周圍的眾人都一點兒反應都沒有,沉吟了一下,道:“微臣以為,走子午道更為穩妥。”
他的話音剛落,公孫賀澤就哼道:“子午穀綿延六百餘裏,穀中三裏不同天,如此天氣溫度,你能確保你能安排抵達北漢邊境?何況走子午穀,十之損去七七八八,到時必然疲憊不堪,軍心不穩,人力難繼,若宋駱守在那裏,守株待兔,你又如何是好?”他哼道,“——莫不是因為宋將軍割舍不掉恭悌之心,特地帶兵過去養肥敵軍罷?”
此話徑直便是指宋駱有叛國之心了,真正的誅心之言。
底下的人大氣都不敢出,都低垂著腦袋,當做自己是聾子啞巴。心裏卻想:公孫賀澤到底是沉不住氣了,連這種話都說了出來,哪裏還有一個位高的人應該有的樣子?不過謝雲璋程銘宋駱本就是姻親,彼此相連,放誰的身上,恐怕也放心不下罷?
卻是程銘笑著用折扇輕輕點了點手心,道:“公孫大人,銘知大人是一心為國,唯恐國家受損,這才如此心急。可是未必所有的人都像銘這樣想,公孫大人還是應當仔細著些。——至於褒斜和陳倉二道……”
程銘頓了頓,笑道:“這兩條道自先祖時候就已經發展得很完善,道路易走,也有些近道可以尋,連商戶也喜愛去這兩條道上做生意。——隻是,若論出其不意,恐怕就難了。——若是我是宋荻,恐怕也會覺得這兩條道是當今首選,因著子午穀實在太難走了,很難有人去走那邊。——漢皇帶走了北漢的一半兵力,在兵力不足的情況下,宋駱自然隻好守住最有可能的那兩條道路,褒斜和陳倉自然首當其衝。”
他的扇子輕輕敲著著手心,發出輕微沉悶的聲響,然後他笑道,“何況今日早間,銘已經收到了宋荻布兵的消息。”
他的折扇合攏,在桌上敲了一下,不重,卻好像重鼓錘在公孫賀澤心上,驚得他猛然朝程銘看了過去。
卻正看見程銘笑著的麵容,隻是眼神卻是冰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