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史.西唐誌》載:“崇德二十四年十月初七,高宗起兵。時高祖幼孫歇於宮中,為兵馬所驚,嚎啕不止。其乳母為兵戈所害,幼孫藏身溷中,故得免。
崇德二十四年十月初九,丞相謝雲璋帶兵定亂,用力幼孫為尊。
高宗為太子舍人禹爭所害,遂至殞命,時年一十又九。”
申屠華石在知道了謝雲璋手中得到了申屠潛的那封回信之後,便另閹黨動手,突發兵變。謝雲璋緊急召集京畿兵力對抗閹黨,在亂中,申屠華石為太子舍人禹爭所害。
葉伯邑憑借病重將自己從其中摘了出來,公孫賀澤也並沒有露麵,隻有謝雲璋背負了一個罵名。
卻誰都忘了,京畿兵力是把握在葉伯邑手中的,但是現下,卻為何成了謝雲璋的兵力?
而自然,在此事稍稍暫告一段落的時候,當初太子申屠濟的後人申屠鴻風卻擰住了謝雲璋,要他給個說法。
包括出兵一事,以及申屠華石死亡一事,都要他給個說法。
謝雲璋緊抿著唇,對於申屠鴻風的質問,沒有一句反駁。
在申屠皇室看來,他大概已經是反臣了。
隻是,他卻從來沒有爭辯。
程阮聽聞了外麵的風言風語,去尋他。卻隻看見謝雲璋立在風中,發鬢有些淩亂,似乎是好幾日都沒睡的模樣。
她走上前去,從背後抱住他。
“阿九……”
謝雲璋低低的應了一聲:“恩。”
宋蕙儀先前來尋了程阮,說希望她能勸勸謝雲璋。她是程阮的母親,自然是一點兒也不希望謝雲璋沾上噬主的名聲的。尤其是人言可畏,謝雲璋還偏偏不反駁。
程阮隻是沉默的聽著母親的話,什麼也沒說。
真要反駁了,就是把葉伯邑和公孫賀澤拉扯進來。那現今的關係還能維護?
三方勢力到底是榮損與共的局麵,現今民間好歹還有為他說話的聲音,這其中怎麼能沒有葉伯邑和公孫賀澤的功勞?
如果……如果……謝雲璋說出來的話,恐怕會麵臨更困難的局麵。
何況……先前襄雪還說了起來,那個禹爭,根本不是太子舍人。
不是太子舍人,也不是小黃門。宮中根本查不到他的信息。
什麼都查不到。
而他在對申屠華石動手之後,他本人也自殺了。
程阮心中有個猜測:
那個化名為禹爭的人,是個死士。
連她都能猜到的,謝雲璋怎麼會猜不到呢?
恐怕相較於葉、謝、公孫三方對於申屠華石最初打算的單純施壓而言,禹爭背後的主子,才是打著唯恐西唐不亂的主意。
程阮緊緊地抱住了謝雲璋。
她明白他的困苦,明白他的隱忍……這些她都明白,但是,她卻不能幫得上他分毫。
這讓她心生愧疚。
胳膊卻被人拉了一下。
她被謝雲璋拉到了他麵前來,看見了他憔悴的麵容。
眼睛底下一片青色,麵上的胡茬也一並生了出來。
她看著覺得有些心疼,踮起腳來,額頭蹭上了他的。
她的眼睛對上謝雲璋的眼睛,低聲說道:“阿九,阿九,你不要怕,有我在。”
謝雲璋看著她,牽扯出一個笑容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