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雖得了宋蕙儀的指令,但到底不方麵直接使用府中的車夫,遂行至市上另去找了個車夫,給了銀子,方向著木亡穀方向而去。
琳琅卻到的極不巧,木亡穀此時聚集了許多人,琳琅撥開人群向內走去,卻發現有護軍將百姓攔在圈外。圈裏的地上,正正的躺著一個人,身上血跡斑斑,正是鐵蕭匡安。
琳琅抿了抿唇,眉峰微動,卻立在原地,專注地側耳聽身邊的動靜:
“哎呀,這個秀才真是可憐啊,明明才搬來不久,怎麼就惹來了殺身之禍?”
“是啊,也不知道是誰下了這樣的狠手,看那一身血喲,哎喲哎喲,真是造孽啊。”
……
身邊有人搖頭歎息,琳琅默默聽了一會兒,並沒有發現有價值的信息,遂又撥開人群退了出來。
她往山邊走了走,借樹枝隱藏住身形,在原地站了一會兒。
不多時,她的身邊就站定了一個人,來人容貌普通,一身柴夫的打扮,放進人群也認不出來。
他向著琳琅躬了躬身,“琳琅姑娘。”
琳琅頷首還禮,問道:“夫人心慈,不欲害人性命,——但你怎麼就動手了?”
那人著急辯解道:“琳琅姑娘,屬下一向謹遵夫人的命令,夫人未曾下令,屬下必定不會動手。”
琳琅的眉頭皺了起來,“噢?那是誰?”
那人抿了抿唇,吐出三個字:
“淩波樓?”
宋蕙儀放下茶盞,有些難以置信地反問道。
琳琅趕緊稱是。
宋蕙儀的眉頭皺了起來,屈指輕輕敲著桌麵,“看來匡安先前得罪了了不起的人物,所以才隱居木亡穀,不想還是被人找到並給淩波樓下了委托。”
淩波樓其實做的事和匡安差不多的事情,隻是匡安是一個人,淩波樓是一群人。它在江湖中矗立良久,身犯多重命案卻從不受三國官府約束,背後自然與三國高層有所牽連。
隻是,她並沒有想到會這樣巧,程婧剛好買通匡安,匡安卻轉眼就被淩波樓結束了性命。
琳琅略等了等,問道:“夫人,可要吩咐暗衛查這件事?”
宋蕙儀想了想,搖了搖頭,“這事兒便罷了,總歸匡安死了,阮阮平安就好。——江湖的水太深,內裏牽扯頗多,那些人又是一貫不按照規矩來的,摸下去,隻怕反而會惹麻煩上身。”
琳琅乖巧的點了頭。
宋蕙儀便沉默了,好一會兒,她才又喚了一聲,“琳琅。”
“琳琅在。”
宋蕙儀歎了一口氣,道:“裴審言那日的行蹤你查出來了,是麼?”
琳琅點頭,有些遲疑,“是——”
宋蕙儀道:“我知是程婧的院子,你不必瞞著我。——我隻是在想,這事兒,該當怎麼同阮阮說呢?阮阮從小就愛粘著裴審言,若讓她知道了此事,還不知會怎麼樣呢。”
琳琅沉默了一會兒,道:“夫人,可否聽琳琅一言。”
“你說。”
“琳琅覺得現今的姑娘同先前的姑娘已經有了很大的不同,先前太太也說起來,姑娘對二姑娘的把戲都了然於胸,隻是性子一貫綿軟慣了,才舉棋不定罷了。但姑娘已經同四姑娘走在一起了。——夫人,姑娘,大概並沒有您所想的那樣脆弱。”
宋蕙儀隻是安靜聽著,聽她說完,方道:“可是感情的事情誰又能說得準呢?這又不比一貫的布局,多了這麼一層牽扯不斷的東西,總會複雜些。”
琳琅微笑道:“夫人是著相了,這事兒不論夫人說與不說,姑娘總是會知道的,與其如此,倒不如放手看看她會怎麼麵對。不論怎樣,對姑娘來說,終究是一種磨礪。”
宋蕙儀默然良久,半晌,方才歎道:“罷,你說的在理,就按你說的辦吧。”
琳琅隻是微微一笑,躬身向後了幾步,立在了宋蕙儀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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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華容得知要去府的消息時微微一怔,她看向十七,問道:“公子可說了是什麼事?”
十七垂眸停頓了一會兒,想著祝六一貫的個性,終是不放心,遂提點道:“跟程家的幾個姑娘有關。——祝六,你說話的時候稍注意些。”
“程二姑娘?”
十七有些詫異地看了她一眼,否定道:“不,不是,是程五姑娘。”
祝華容訝然。
十七看著祝華容的神情,想了想,補充道:“公子和程五姑娘中間有段往事。”
祝華容隻好點了頭。
她原還當是程婧,因著程婧和公子些許時候有些相似,卻怎麼都沒有想到會是那個看起來傻乎乎的程阮,就是程荑也好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