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早晨,我把她的頭用帽子蓋住,用幹淨的水浸濕毛巾給她擦洗身體,然後從箱子裏拿出婚紗,婚紗已經變成黃色了,我拿出婚紗給她穿,穿上以後我就抱著她哭,直到我哭昏過去。當我醒來時我又哭起來,我痛苦極了。真正的恐怖襲擊來了,擊中了我。
此後,我所屬的這支軍隊接受了長達數十年的“防暴”任務。
我們之中,隻有一個士兵及我的妻子發生了死亡,屍體損傷小,被送入了機密大樓,對死亡發布假聲明,對瘴毒的研究開始了,將此立為《瘴鄉工程》。除了這支軍隊,給這個工程提供了巨大的人力和物資。而對我們軍人則幾乎是全移植,就是說這個軍隊所有的生者以及自己的家人全部移到了瘴鄉,我們開始大力的建築瘴鄉,此後這個鎮就誕生了。
在建築城鎮的時候,我們彼此都有本能的默契,對未知命運很恐懼,我們又一同挖了沉睡在城鎮地下的防空洞。
為了更好的研究瘴毒,在這個鎮的民居區外建築了一個塔樓,塔樓主要部分在地下,非常隱蔽,我簡稱它為基地。在這裏有多達50位醫生及生物學專家,在長達數年的研究中,有了結果,這是一種生物毒。
產自一種未命名的產氣致死性毒菌,這種毒菌的感染率在數年前並不高,毒菌產的氣在數年前也並沒有致幻作用。一個個安心丸下來,原本我們隻是作為待觀察的群體被命令移居到瘴鄉,也作為新生物發現的保衛軍隊,這些軍方的生物家在研究致死的個案以及毒菌的核物質中的突變,也被告知還需要近10餘年的研究,而我們已長住在瘴鄉又是自己建築了這個城鎮,並沒有離開的打算,住在這裏即是命令也是意願。
但是,我一直覺得感染率的研究有很大的問題,在我腦海中還能回憶出,參與考古的隊伍全員死亡的慘況,我的心每天都懸著,我作為這次部隊的領隊,在建築城鎮後作為鎮長,我必須比其他人做更多事,瘴毒毒氣不耐紫外線,所以每當破曉時分,就是瘴最滿的時候,我就會測量瘴位,然後經由地下挖的秘密通道去基地探查進展。
大約在四年前,在瘴毒研究緩慢的進展同時,考古再一次進行了,這一次來的人員很不同,領隊是一個女人,這個女人我的印象很深刻,她有軍方背景,但那些經驗豐富閱曆是她數倍的考古學家對她卻十分尊敬,據說她在幼年時就在考古界名聲大噪,是一位傳奇人物,我和她並沒有交談過。
此次他們大獲成功,墓裏的文物全部獲得,她稱當時死亡的考古部隊沒有進主墓室,進的是耳室,她還稱在耳室一定有能毀滅瘴毒的方法,隻是耳室太危險了。可是不久後等考古人員滿載歸去,她就獨自潛入了墓中,她自甘冒險要進耳室,當時軍方並沒有強調要完全毀滅這種生物,但是她卻和我一樣確信這種東西會失控,所以她稱她必須完成這次行動,此後無人得知發生了什麼,她消失了。
基地一直在進行《瘴鄉工程》,數十個子文件,其中到子文件《生殖*毀滅》時,剛以優異成績完成細胞生物研究生學業的兒子竟主動回到我身邊,加入了毀滅這個子文件的研究中,我十分擔心他,這項工作非常危險,他的薪水非常高。
就在兩個月之前,10月8號,那一天破曉,之前在建基地時我想辦法挖了一條地下密道,可以潛入密不透風的基地,我進入密道,到達基地,當我抬頭時,基地所有的儀表都是紅色的,所有的實驗動物都死了,基地所有的人……所有人,都死了。
不知道為什麼我聽到了好多聲音,聽到我那年輕的孩子在喊我,他邊喊邊跑,越跑越遠,他喊:爸爸,爸爸,爸爸,爸爸。一定是他在喊,我想著就按住電梯,我要去救他,當時我已經精神崩潰,我根本不在乎有自己會怎麼樣,根本不在乎,我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就是找我的兒子,想著我就按電梯,他的工作地在地下5樓,我潛入的這個位置隻是地下1樓,我還需要經過這個電梯去找他。電梯啟動了,電梯原本在1樓,這短短的幾秒鍾,我出現了很多幻覺,我幻覺電梯出現故障,一直卡在地表,或是突然往下墮落,我還幻覺電梯一打開巨量的瘴毒噴到我身上,我立刻死亡,我甚至幻覺我兒子從一堆死了的動物裏爬起來,歪歪的撐著隻剩一半的腦袋,朝我走過來。我出現了很多幻覺。
我極度的恐懼,又極度的悲傷。
電梯門打開了,有一具女屍,穿著護士服,女屍的臉部變形,腦袋癟癟的,兩個眼珠都被腐蝕了,我不再想,我耳邊又傳來孩子叫爸爸爸爸那樣的幻聽,我進了電梯,按了5樓,在短短的十幾秒我產生了很多幻覺,我看見女屍爬起來,對我說:“王先生,袖子挽起來吧你這個年齡該測個血壓了。”她一邊說話一邊咯血,腦袋像個漏氣的皮球一樣癟癟的黏在一起。她還幫我按了開門,說:“王先生,你要找王醫生嗎?他在二樓。”幻覺裏地下第二樓的門開了,我兒子歪著頭像個僵屍站在門口,他身後站滿了和他一起工作的醫生,所有人都死狀恐怖,我極度恐懼又憤怒。
當我清醒時我才終於明白我還在地下一樓,我就站在電梯裏麵,不停的按開門,電梯一關我就按開門,我一直在那。
我再也不能待在那了,我逃了出來。
後來我就嚇病了,等我病好以後我又去了一次那裏,那裏的電已經沒了,但是我搞到了基地主機裏的攝像錄影盤,這些光盤因為會自動刪掉之前的庫存,當我費力的把它們打開時,鏡頭下已經一片黑暗了。我感到有一些慶幸,我為什麼非要看硬盤呢?難道要我看我的孩子的慘狀嗎?
即使我已經知道在儀表變成紅色後基地就被封鎖了,不僅是基地,瘴鄉也一定會封鎖,但是我還是常常去想,在災難沒來前孩子就回校了,導師把別的課題給了他,他放棄了這工作,他還在瘴鄉之外的城市活著。我常常這樣想。
我已經如此老了,活不活得下,我已經不是很在意了。
瘴毒失控了。
瘴鄉已經被完全封鎖,目前仍沒有檢測對是否感染進行判斷,但是據子文件研究,感染率可達到百分之百,而我們鎮上的每個人都接觸過瘴毒,據子文件的呈遞說明,鎮上的所有人都可能死亡,為了不造成大恐慌,這次工程導向的巨大錯誤由我們來承受,我們會被封鎖在瘴鄉直到與瘴鄉一起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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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預告:至此,這個故事的上半部分已經結束,鎮長說的是真相,但不是所有的真相。關於沒人能打得過黃靜文(其實有人可以)後十五章有兩條主線,一條是以朱琪琪為核心的團隊在墓中的所見所聞,另一條是瘴鄉居民在災難中自救,主要以鎮長,吳醫生,姑姑姑夫以及嬰兒為主要展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