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年,她是你媽媽。”
“可她也是你媽媽!”
蒲梧夢本意隻是想讓謝瑞年別用這語氣和自己母親說話,謝瑞年或許誤會,不過她很感謝謝瑞年,隻是,田薇女士,好像並不想承認自己還有個女兒。
其實她來山州,也抱有幻想的,現在,徹底放下了。
“卡密碼是國慶節,收下吧,這樣我們好斷的徹底,不是麼?”
田薇依舊沒說話,看樣子是默許了。
蒲梧夢微微一笑,這一笑,很輕鬆。
十一點的小區基本沒有燈光了,除了路邊幾盞太陽能燈。
蒲梧夢下了樓,隻能打開手機燈照路,雖然路邊還是有幾盞太陽能燈的,但是光線不怎麼亮,她還有些近視,不想摔死,以防萬一還是照照的好。
謝瑞年也是在這個時候衝了過來,拽著蒲梧夢就開始掉眼淚。
“姐,你能不能再考慮考慮啊,你不是說我的到來你也很期待的嗎?可是這些年我沒有和你相處過,你不想和我一起生活嗎?”
蒲梧夢掏了掏包,發現沒紙巾,隻能上手給他抹眼淚。
“你啊,不要把什麼責任都往自己身上攬,不該是你擔的,別瞎擔,如果你是因為媽媽的愛全部分給了你,沒有給我,這讓你難受,那我告訴你,這個沒關係的,你就當我是做姐姐的,讓著你好了。”
蒲梧夢說完,總感覺怪怪的,她實在不知道怎麼安慰人...
“我很愧疚,姐,對不起。”
“道什麼歉,愧疚什麼,難道說你認為自己不配有媽媽的疼愛嗎?”
“可是這對你很不公平。”
“你覺得世界上公平的事就多嗎?人做不到十全十美,魚和熊掌不是不可兼得,卻也難以兼得,多胎孩子的家庭,有多少父母尚能一碗水端平?更何況是這麼個情況。媽媽的做法雖令人唏噓,但她的身份除了媽媽,她還是她自己,她有權利選擇自己的人生,所以我不怪她,你呢就好好接受當下,挺幸福的。回去吧,明天周三,你還要上課。”
見謝瑞年不為所動,依舊一臉破碎的模樣,她又換了個說法:“我今天很累,淩晨兩點就起來了,現在很困。”
果然,謝瑞年鬆了手,這孩子,很好懂啊~
“那,那我陪你,你住哪個酒店?我送你,我會騎電瓶車...”
“噗,騎毛,回去睡覺,早上要上課。”蒲梧夢好笑的給了他一掌。
謝瑞年有些惱羞:“我,我認真的,我送你過去,大晚上你一個女孩子打車不安全,地址還是去酒店,你又長這麼漂亮,不行不行不行,我得送你。”
謝瑞年越說越覺得自己的想法是對的,沒管蒲梧夢的臉色,拽著她就往停車處走,他姐這麼漂亮,他才不放心。
蒲梧夢最終還是沒能說服謝瑞年,仍由他將自己扶上車,扣好安全帽。
酒店樓下,蒲梧夢以為這樣就行了,誰知道這個虎弟還跟了進來。
“我要看著你進房間,我再走。”
“.........”
房間門口。
“現在可以了?”蒲梧夢問。
“嗯,你關門,不能再下樓或者出來了,有事記得給我發微信,或者打電話。”
說著,他掏出手機,在列表裏選中一個聯係人,編輯了一條信息,然後發送。
“我把我的電話發給你了,你保存一下。”
蒲梧夢挑眉,邊保存邊問:“她同意你摸手機了?”
謝瑞年傻笑著撓撓頭:“害,今天都這樣了,她哪裏還管這些。”
“行了,回去吧,路上慢點開。”
“嗯...”
蒲梧夢關了門,謝瑞年在房間外待了好一會才離開。
洗過澡,蒲梧夢躺到床上,腦子裏隻有兩個字。
離譜。
原本是打算在山州玩幾天再回去,但這件事讓她沒有什麼心情玩,之後待了兩天就聯係車了,待的這兩天最主要還是謝瑞年不讓她走,不然第二天她就離開了,今天上車時,謝瑞年還委屈巴巴的挽留她,還是在她說了不少好話,以及做了些保證,這虎弟才肯放她走,真是...離譜。
高速上,蒲梧夢從車窗上收回視線,半瞌著睫毛,不知在想著什麼。
司機是一名自來熟的中年大叔,每開幾裏路總有話題拋向後座上那個看起來不太好說話的年輕姑娘。
這會,他問:“妹兒呀,一路你覺不睡,手機不玩,三個小時一直看窗,有啷個好看嘞?”
大叔的話,蒲梧夢不知要怎麼回答,暫時選擇沉默。
這一路,她好像什麼都在想,又好像什麼都沒想,一時半會竟組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見年輕姑娘不回話,大叔自顧猜想了番,然後語氣頗有些語重心長道:“年輕人,路還長,沒有哪個坎過不去,玩玩手機遊戲,跟朋友出去逛逛街,快樂的事情多得很,把時間用在尋找快樂上,人生才能到處是悅目之景,莫要鬱鬱寡歡撒。”
把時間用在尋找快樂上,人生才能到處是悅目之景。
蒲梧夢聽著司機大叔用蹩腳普通話說的雞湯,最後一句倒是有些感觸。
嘴角象征性微揚:“說的是。”
“是嘛~比如聽音樂我就覺得是快樂的事情。”大叔說著,一手操控著方向盤,一手騰出來在顯示屏裏點了幾下。
很快,一首對她來說很有年代感的音樂洗腦了她,以至於接下來的兩個小時,她腦子裏總飄著‘我嘴裏頭笑著是喲啊喲啊喲,我心裏頭美的是啷個裏個啷...’幾個字揮之不去。
在魔性洗腦的音樂中,蒲梧夢小憩了一會。睜眼時,車輛已經不在高速上了。
蒲梧夢問司機大叔:“到哪了?”
大叔說這裏是一個縣城,名叫“雲霧縣”,這個縣城晴日少,多數在陰雨天下,一年四季幾乎天天可見山霧,所以雲霧縣由此得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