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都晃蕩了一下,生死早已無法掌控。
鄭玄手中的紫金毛筆沾滿了鮮血,朝著空中不斷的畫出無數印記。
時而溫婉如秋月,時而剽悍如驟雨,洋洋灑灑似是冬雪回風,恰好逶迤處煙柳依依,煙水彌漫。
揮舞長戈的手,竟然緩緩停頓在了半空。
蕭紅娘一身清涼裝扮,抱著吳青峰不斷的呻吟著,兩人如膠似漆,望天望地。
“紅娘,我青峰一輩子愛你,萬死不辭!”
吳青峰雙眼迷離,看著無窮遠處,如同受到檢閱的士兵一般,大聲呼喊,如同青海的花兒一般。
鄭玄再度吐出鮮血,臉色慘白如紙,朝著周媚兒輕輕的說了一聲:“謝謝!”就仰頭睡到在了塵埃裏。
停雲一聲慘叫,身外的紅色雲層漸漸破碎,龍鱗上,無數的劍光來回遊動,如同金色的絲網一般。
這一刹那,英略的長劍似乎被一層層網格困住了一般,冰冷和灼熱翻滾,他全身開始虛脫。
身後的蕭紅娘嘴角含著一絲黑血,不可置信的看著懷中威武英俊的大師兄,鼻子裏都是師兄的氣味,恍如陳年老酒一般。
啊!
英略一聲慘叫,雙手忽然泛出一層金色的光芒,雪白的手指骨顫抖著,似乎融化的鐵塊一般,神魂裏忽然翻動千萬層灼熱和寒冷的網格,他半毫不能挪動。
無數的大象呼喊著,朝著這邊踏來,龍象蹴踏,河流阻斷。
停雲翻著雪白的肚皮,歪倒在禦寒生的手掌中,恍如一團隨時可能消失的白雪。
“我好困,主人,我想睡一會兒,你別再拋下我,別拋下……”
禦寒生眼睛並沒有濕潤,也沒有紅。停雲的呼喊,讓他漸漸蘇醒過來。
他依然遊動在水裏,恍如一尾魚兒一樣。卻微微睜開了眼睛,一雙珊瑚色的眼睛!
“九江王的後裔,即便完全獸化,不過是個笑話罷了?!”
禦寒生冷冷的罵著,想起天下風起雲湧之時,那個舉腿在床上,對著將軍對著文臣大罵不休的家夥,如何冷麵無情。
讓呂家人殺死了自己的先祖,他鄙夷的吐了一口濃痰。
玄黃色的濃煙翻滾著,如同狼煙一般。
“你,你就是,就是……”
英略腦袋裏一陣嗡鳴,想起族譜中寫過的那隻大鳥,一夜之間覆滅齊國地煞數的所在,不由得閉上眼睛,濁淚潸然。
“既然你都知道了,自然不能留你了。”
英略神魂裏一個聲音冰冷如火,化作一個巨大的字,朝著九江上空橫砸了過來。
恍如番天印的玉璽落地的瞬間,磕飛了一角,落入蒼穹之中。
那缺掉的一點生機,恰好落在了英略的上方。
“天不亡我,天不亡我啊。那些不是我的罪,不要殺我!不要……”
英略站起來的瞬間,突然和停雲一般,心中充滿了悲傷。
往往思念家鄉,回味過去都是不好的,至少表明這個人是殘缺的,沒有妥協,沒有後退,所以,強梁者,死之徒。
英略自然清楚,這一路去,和死亡也相差無幾了。
遙遠的水澤邊,也有人大聲喊“天亡我,非戰之罪。”
死不瞑目的假話,似乎每個人都會說上兩句。
禦寒生的心脈一陣驚悸,滴落出數點梅花,地麵上的汗液,結成了雪白的寒冰,恍如龍骨一般,朝著遠方不斷延伸而去。
酣睡中的張昌一陣顫抖,睜開了一雙綠豆般的眼睛,警惕的看著麵前一群人。
“哈哈,想不到你的運氣還真差,又被我呂慶碰上了!”
呂家人,竟然是呂家人,禦寒生雙目跳動,手中短劍呼嘯而起,朝著遠方投擲而去。
“這次,即便是你的小師妹求情,也無濟於事了。那個破鞋,大概隻有你願意穿了。”
張昌舉著酒葫蘆,昂首咕咚咕咚的喝了一陣,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
“切,滾開,別扶我!”
說完,舉起雙拳,朝著身後的鬆樹揮出兩拳,鮮血恍如牡丹怒放。
一群人瘋狂大笑,突兀卻飛出兩道慘叫!
如同匕首一般,刺進了眾人的心中。
妖獸,化神期妖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