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理學思想的形成,韓愈的道統思想被修正,韓愈從道統中被5排除,由理學的奠基者“二程”取而代之。韓愈的理論從理學來衡量也有很大弱點,也受到批評。蘇軾在《韓愈論》中說:“韓愈之於聖人之道,蓋亦知好其名矣,而未能樂其實。然其論至於理而不精,支離蕩佚,往往自叛其說而不知。”韓愈在理論上沒有像在文學上有建樹有創新,確實存在著不少自相矛盾之處。
韓愈推崇孔孟,產生深遠影響。從唐代開始,孔孟之道成為封建教育的指導思想。《孟子》一書也同《論語》一樣成為聖人之書,逐步上升為儒經。韓愈還特別重視和表彰了《禮記》中的《大學》,在《原道》中引用《大學》一段重要的話,作為自己的理論根據。《大學》說:
“古之欲明明德於天下者,先治其國;欲治其國者,先齊其家;欲齊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誠其意。”引用這段話,目的在於說明修養的目的在於去改進社會,要有為而不是無為,要入世而不是出世,要治國平天下,而不是獨善其身;其次還在於說明修養是自主觀到客觀,從心到物,個人的修養心性是處理萬事的根本。自此之後,《大學》在儒學理論中的地位被大大地抬高。在韓愈新儒學思想的影響下,李翱以《中庸》為其主張“滅情複性”的理論依據,使《中庸》也受到重視,地位也隨之抬高。
韓愈、李翱這種學先王之道的思想傾向,影響了宋代的理學家;啟發他們也以《論語》、《孟子》、《大學》、《中庸》等聖賢書為依據。
為突出其地位,合稱《四書》。《四書》成為理學的基本典籍,隨著理學居於儒學主導地位,《四書》也成為學校必讀的教材。
(二)文以載道
韓愈提倡的文學理論,最基本的觀點是“文以載道”,從這個觀點出發,又引申出一係列的文學主張,這些主張傳授給“韓門弟子”,成為新古文運動的思想主流,對文學、教育有極大的影響。
“文以載道”的觀點,認為文是手段,道是目的;文是形式,道是5內容;文是為道服務的,這是文道的關係。道的涵義,就是孔孟的仁義之道,這是中國自古以來相傳的治理人類社會的基本準則。
求學的目的是“誌在古道”,使“古道”在社會生活中實現。為了求取“古道”,必須通過學古文來學古人之道。“愈之誌在古道,又甚好其言辭”,“然愈之所誌於古者,不惟其辭之好,好其道焉爾”。
韓愈在《題歐陽生哀辭後》說:“愈之為古文,豈獨取其句讀不類於今者耶?思古人而不得見,學古道則欲兼通其辭,通其辭者,本誌乎古道者也。”把古道和古文的關係說得更清楚。因此利用古文的形式來宣揚古道的內容,古文成為衛道與揚道的武器。
韓愈提出新古文的理論,也有創作新古文的實踐,他的新古文達到相當高的成就。蘇洵在《上歐陽內翰第一書》中說:“韓子之文,如長江大河,渾浩流轉,魚黿蛟龍,萬怪惶惑,而抑遏蔽掩,不使自露,而人望其淵然之光,蒼然之色,亦自畏避不敢迫視。”氣勢雄偉,自然流轉,蘊含意深,是其特點。
李翱在《韓公行狀》中評韓愈的古文及其影響:“深於文章,每以為自揚雄之後,作者不出,其所為文,未嚐效前人之言,而固與之並。
自貞元末,以至於茲,後進之士,其有誌於古文者,莫不視公以為法。”韓愈樂於獎教後進,稱發其善,教所不及,多有投書請益者,不論何人,皆有指授,他的文章,被後進之士視為準繩。《新唐書韓愈傳》說:“自愈沒,其言大行,學者仰之,如泰山北鬥雲。”晚唐對韓文的評價很高,杜牧稱“杜詩韓筆”,把韓愈的文與杜甫的詩並提。
韓愈的文學理論,在弟子們以至後學中相傳不綴,“後學之士,取為師法”。孫樵在《與王霖秀才書》中說:“樵嚐得為文真訣於來無擇,來無擇得之於皇甫持正,皇甫持正得之於韓吏部退之。”源於《答陳生書》。
《答李秀才書》。
《舊唐書韓愈傳》。
5韓愈,傳至孫樵,已經是第四代。所謂為文真訣,也即“為文之道”,而為文之道,據說就是“儲思必深,辭必高;道人之所不道,到人之所不到,趨怪走奇,中病歸正。以之明道,則顯而微,以之揚名,則久而傳。”這也是各有所傳各有所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