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弘熙竟這般說道,姬瓔璃一時啞言,弘熙又說道:“青依,她......很無辜,也很可憐,可上天卻偏偏要她承受著那麼多的苦難。她是朕最愛的人,難道朕就該棄她而不顧嗎?連自己愛的人也保護不了,朕又怎配做千千萬萬百姓的君主呢?與那妖人的這一戰,朕自會親自去與他作一個了斷。隻是,朕不在的時候,表姐,可否替朕好好照顧青依,別讓她再受到傷害了。”
姬瓔璃驚道:“皇上,你......你想親自帶兵上陣,與那妖人對戰?這,這可萬萬不可。”弘熙不再作答,重重地吸了一口氣,溫柔地看向青依。姬瓔璃突然明白,這兩天兩夜,弘熙寸步不離地守在青依的身邊,並不是單純為了照顧她,而是,為了與她渡過最後能相處的時光。
遁著弘熙的目光看去,突然間,姬瓔璃看到一直神色呆滯的青依,此刻,臉上竟緩緩地落下一行清淚,那無盡哀傷的目光令人看著好心痛。如果,把雙方的身份拋開,無可否認,莫若青依確是個可憐的女子。
她的這一生似乎冥冥中被誰下了詛咒一般,雖得君王之愛,卻又因此而禍及天下,為自己招來了萬世的唾罵;明明與那妖人相愛,卻竟成陌路,連一絲相愛的記憶都蕩然無存;
最悲慘的是,竟在不知內情之下,拋棄了自己的孩子,任由別人把它誅殺掉。若有那麼一天,當她知曉了一切真象,她又會怎樣呢?上天是在戲弄她,還是在借她來戲弄世人呢?
大難當前,孰是孰非都已成過眼雲煙。姬瓔璃歎了一口氣,說道:“既然皇上已執意如此,瓔璃也不想再多作無謂的勸說。皇上說得對,作為一國之君,作為一個男子,尊嚴與威望比任何東西都更為重要。此戰非比尋常,瓔璃必須留下來與皇上並肩作戰,歇盡所能協助皇上。至於容妃,就交給嫻妃保護,先行遁秘道離宮吧。”
說完,站起身來,輕輕地拍了拍弘熙的肩膀,算是無言的理解與無聲的支持,然後,默默地往屋外走去,臨關上房門的那一刻,姬瓔璃突然聽得背後傳來青依“嘩”的一聲悲哭聲,
她沒有再回頭看去,因為她明白這兩人的世界裏,沒有她存在的必要;之前就已幹涉得太多了,最後的時間應該還給他們倆人。姬瓔璃自顧自地走出寢宮。
屋子裏,弘熙把青依擁入懷中,柔聲勸慰道:“別哭了,一切都會過去的。若能渡過此劫,朕會把過去種種統統忘掉,然後陪在青依的身邊一起走完這一生,你永遠都是朕最愛的人。好了,別哭了,快收拾收拾吧,一會嫻妃過來,你就隨她先行離宮。什麼都不用怕,相信朕,朕一定能把妖兵遷滅,還天下太平。”
雖然,適才神誌仍迷糊,但瑖軒王與皇後的對話,青依卻依然能聽得清楚明白。弘熙所說出的每一字每一句,全是深深的情義,尤如一掬清水頓時澆醒了青依迷失的靈魂。
情深至此,試問天地間還有誰能比媲;自己擁有了這份深情,卻從不懂得珍惜,如今,醒悟之際卻已快到了離別之時。是自己的無知造成這一無奈的錯過,還是誰在醞釀著這一場痛失摯愛的悲傷。如果,結局注定了是要分離,那麼最後的這一段路,我隻想陪著你一起走。
努力地克製住自己的悲傷,悄悄地抹去淚水,緊緊地依偎在弘熙的懷裏,青依輕柔而又堅絕地說道:“不,青依不走,一直以來青依與皇上相處的時間都太少了,從今往後的每一分每一刻,青依都要陪在皇上的身邊,無論要經曆什麼難關,請皇上允許青依陪你一起走,別要青依獨自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