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喜兒在永壽宮坐了近一個時辰。

剛回到東宮落月閣,守在門口的小德子就輕聲道:“良媛,趙側妃在這兒坐了快一個時辰。”

寧喜兒笑著邁步進去:“妾身給趙姐姐請安了,早知道趙姐姐要來妾身這兒小坐,就早些回來了。”

趙如雨站起身,眼神陰冷:“你這般有本事,失寵了還能複寵,如此深得殿下寵愛,遲早懷孕,你為何非得跟我搶孩子?”

“趙姐姐言重了,妾身從未想過搶什麼。”寧喜兒對上她的視線,“太子寵愛女子,不在意女子家世,但皇室血脈選擇母妃,家世排在第一,請問趙姐姐,整個東宮之中,除了靜昭訓,妾身的出身能比過誰?哦,不,靜昭訓有太子妃做靠山,妾身一無所有。”

“既然知道,那就離雲州雲野遠點。”趙如雨恨恨道,“惹惱了我,我可什麼事都做得出。”

寧喜兒漫不經心喝口茶:“趙姐姐何苦來威脅我這個無足輕重的人,隻要你籠絡住了大公子二公子的心,我做什麼重要嗎?”

趙如雨一噎。

她進東宮的時候,那倆孩子就出生了,她討厭寧孟薇,自然也討厭寧孟薇身邊的孩子,從來不給好臉色。

現在才知道,原來孩子並非寧孟薇所出,而且孩子和寧孟薇之間也鬧翻了,她自然得趁這個好時機,將孩子記在她自己名下,就連太後,也同意了。

可偏偏,孩子跟她不親近。

她瞪了寧喜兒一眼,甩手就走。

她前腳出了落月閣,後腳就又有一個人上門。

寧喜兒看向靜梅,有些不敢相信,也就半個多月未見,靜梅怎的瘦成了這樣,衣裳寬大,穿在身上鬆鬆垮垮,瞧著很怪異。

“妾身給寧良媛請安。”

靜梅屈膝行禮,聲音很沙啞。

寧喜兒讓她坐下,叫葉桃奉茶後,屏退了左右,這才開口道:“靜昭訓這是出了何事?”

靜梅咬住唇,起身就跪在了地上。

“若沒有寧良媛,妾身何來的機會伺候太子殿下,整個東宮,也就隻有寧良媛,不會害妾身,所以——”她抬起頭,“妾身隻能來求寧良媛幫忙想想辦法……”

她說著,解開了外頭寬大的衣裳,隻見腹部微微凸起。

寧喜兒一愣。

她終於記起來自己忽略了什麼了,那一夜靜梅在狩獵之處替她受寵,太子大概是太憤怒了,是以,並未交代田總管備避子藥。

靜梅這是懷孕了。

算算日子,胎兒近兩個月了。

“從前謝側妃懷孕,就是被太子命人給打掉了,妾身真的怕太子容不下……”靜梅護著腹部,聲音顫抖道,“東宮之中每個女子承寵後,都必須喝下避子湯,所以,寧良媛這麼久以來都未懷上孩子……妾身用這個秘密,換一個保全孩子的法子,可以嗎?”

她說完,以為寧喜兒會震驚,會憤怒,會傷心,卻見寧喜兒一臉平靜。

她輕聲問,“寧良媛早就知曉了?”

寧喜兒喝了口茶,聲音清淡道:“太後她老人家喜熱鬧,天天盼望著東宮能添幾個孩子,若我是靜昭訓,大概會先將懷孕之事告知給太後,有太後撐腰,定能保住腹中胎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