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眼疾手快的屬下搬來了太師椅,本來就搖搖欲墜的鄭徽趕緊一抬屁股,坐了下去,口中“呼哧呼哧”喘著粗氣。平靜了一下,他開始思考,思考怎麼處置周小草,才能讓自己更加的解恨。
此時此刻,遠在太湖的湖畔,天空飄灑著細如發絲的雨水,微風一吹,有些雨絲便化作了輕煙,襯托得整個世間一片蒼茫。
就在湖畔,有一個披著蓑衣的老人,佝僂著身軀,手中握著一柄釣魚竿,一動不動。在這煙雨的襯托下,猶如一幅絕佳的水墨山水畫。
在他的身後,站著兩個人。一個人是個姑娘,身穿緋紅色輕袍,足蹬紅色軟底小皮靴,手腕上有兩個晶瑩潔白的手鐲。單看這幅手鐲,就是價值不菲。玉器當中,性價比最低的便是這個手鐲。它體積不大,偏偏必須是一整塊大的玉石掏挖出來。這副鐲子乃是上好的和田羊脂玉,不帶一絲瑕疵,絕對是精品當中的精品,世間絕對不會超過十副,恐怕這十副手鐲都戴在了皇室或者是勳親女眷的手上。
可是,這個女子手上也有一副,莫非她也是皇親國戚?
那麼,這個老人的身份呢?豈非更加的尊貴?
因為,這個女人的手中握著一把傘,這把傘微微傾斜,竟然是想要幫這個穿著蓑衣的老人擋風遮雨。
這樣一個身份不凡的女子,還要對這個老人這樣好,那這個老人就絕對不一般。
在老人的一側後方,直挺挺立著一名中年大漢。這大漢胡子修剪得整整齊齊,梳理得一絲不苟,可見是個極為講究的人。他的身上既沒有穿蓑衣,手上也沒有拿著傘。可是,這看似漫天蓋地的細雨,竟然不能落到他的身上一絲一毫。
我們隻能說,這個人是個高手,而且是個內功高手。那些雨絲一旦飄近了他的身子,便會“嗤”地化成白煙,飄散而去。
女子伸手攏了攏額前有些潮濕的頭發,她的臉色十分的白,有些蒼白的那種白,而不是健康的白裏透紅。女子輕咳一聲,說道:“太爺爺……”
老人伸出一隻手,向上揮了揮,又朝下壓了一壓,示意女子不要說話。對於老人的吩咐,女子顯然不敢違抗。而且從她的稱呼也能看得出來,這老人是她爺爺的父親,足足高出她四輩,又怎能不放尊重?
古人結婚生子都比較早,按照十八歲生孩子,查了四輩,女子十幾歲的話,老人也早已經七老八十了。這要放到現在,恐怕很多人都沒有見過自己的太爺爺了。
老人“嘿”了一聲,猛然收杆,水麵上“呼啦”一聲,甩出來一條大魚。這魚似乎是不甘心被擒,兀自掙紮著。隻是那尖利的魚鉤早已經在它張口咬住魚餌的時候,深深地嵌進了它的肉裏,越是掙紮,便勾的越深。
老人身後的中年人見狀,也不見他如何動作,那魚就到了他的手中,輕輕放進了老人身側的魚簍裏。
女子笑道:“太爺爺好厲害,鉤子下得這麼淺,也能釣到如此大魚。”
老人笑了笑,聲音如同破敗的風箱,估計是牙齒已經快要掉光了,說話跑風:“你懂什麼?這樣的雨天,空氣壓抑,魚兒們都要遊到水表層換氣,必須要下得淺,才能釣到魚呢。若是晴天,響晴薄日,那就要下的深了,魚兒都躲在水底呢。”
女子嬌笑道:“太爺爺懂得真多,幸兒又漲了見識了。”
老人站了起來,將那魚竿隨手丟給了中年男人,女子趕緊上前來替他整理了一下蓑衣。
隻聽老人說道:“多學好問,是每個人成長過程中都要謹記的訓條,幸兒,你可要記牢了。”
女子腰身扭了扭,說道:“太爺爺教訓的是,幸兒記住了。”
老人閉上了眼睛,須臾睜開,眼皮塌下來變作三角眼的雙目竟然射出了驚人的亮光:“可是有的人,就始終記不得!”(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