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於自己的寢殿長央宮內自縊身亡。
當薄歡乍一聽到這個消息時,隻覺雙腿一軟,直接“噗通”地摔坐在地上。腦子一片空白,耳朵嗡嗡作響,隻縈繞著一個聲音:她死了,是她把她害死了……
“姐,你沒事吧?”薄子莘被她這一反應嚇了一跳,忙彎下身來攙扶她。
孰料,薄歡看到他,更覺得悲從中來。
就在昨夜,他的娘親還站在跟前,她卻因為自己的私心而阻撓了他們的相認,剝奪了他這一生唯一的一次喊一聲娘親的權利。
若他知曉真相,會在心裏頭怨恨她的吧?
薄歡垂眸,將湧至眼眶的淚意強逼了回去,卻不自覺地握住了他的手,很輕很輕地呢喃:“對不起,對不起……”卻不知是對他的,還是對已歿的太後的。
薄子莘沒有聽清楚,低下頭來看她的臉,“姐,你方才在說什麼……你先起來,坐在地上太久,會著涼的。”
“子莘說的沒錯,死黑麵你趕緊起來吧!”一個清越的聲音陡然從外麵傳來,同時伴著迅速移動的黑影,飛快地閃至她的麵前。
在那一刻,薄歡的眸中閃過凜冽的恨意。
他還敢來,還敢站到她的麵前,且還是以這般漫不經心的神情,仿佛太後之事,全然觸動不到他一絲一毫。
“來,阿歡,我扶你起來。”楚桓沒有看到她臉上的寒意,微微彎腰,扶住她的胳膊肘,稍稍用了點力,將她從地上給帶了起來。
薄歡強壓下心中翻湧的情緒,不動聲色地將手從他掌心抽回,轉頭對薄子莘道:“子莘,你進去看看小逸然,看他醒了沒有。”
薄子莘看看麵色沉靜的楚桓,又看看她冷冰冰的臉,自然能夠察覺到氛圍的不對勁,想要說些什麼,但是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便向裏屋走去了。
待看到他關上裏麵的房門之後,楚桓這才回頭,垂眸看著薄歡蒼白的臉,伸出手去碰上她的臉頰,“怎麼了,臉色怎麼這麼難看?可是生病了?哪裏不舒服?要不要我喊禦醫過來給你瞧瞧?”
“不用了。”薄歡格開他放在自己臉上的手,抬眸,目光冰冷地看著他,“我問你,太後……她是你下的殺手嗎?”
楚桓嘴角的笑意一僵,沉默片晌,複而勾唇,笑得平淡而無辜,“死黑麵你可真笨,連話都聽不明白。外麵都在傳她是自縊身亡的,又怎會是我下的殺手呢?”
“不是你直接下的手,她卻也是你逼死的對不對?”薄歡攥緊雙掌,深深吸一口氣,一字一頓地說:“你看著我的眼睛,跟我說實話,太後,是不是你逼死的?”
楚桓緩緩地收起笑臉,沉默許久,才道:“是……”
“啪!”他的尾音尚未來得及發出,臉上已是被狠狠地摑了他一巴掌。
火辣辣的痛覺令他怔住,抬手摸了摸那有些腫起來的左頰,頓時狂怒,眼睛赤紅地衝著她咆哮,“你瘋了!你居然為了一個毫不相幹的人打我!”
“你才是瘋子!她才不是毫不相幹,她是我的娘,她是我的親娘!”薄歡她渾身都在發抖,以更尖銳的咆哮吼回去。
楚桓倏而睜大眼睛,“你、你說什麼……”
“我說,她是我的娘親,與我骨血相連的娘親,可是你……”淚水奪眶而出,薄歡輕輕低喃著,聲音仿佛砂紙抹在牆上一般沙啞難聽,“你殺了她,你居然殺了我的娘!我不想恨你,我真的不想恨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