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崇禎元年(1 / 3)

“且慢,”那位被曦言稱作袁崇煥的人說道。

謝天謝地,好歹還用個轉機,曦言在心底崇拜了一下袁崇煥,果然是青史留名的人,就是有胸懷有度量。

但這袁督師明顯是經不住誇的。

“你擅闖我遼東軍營,勢必得死,隻是死之前你須得說清楚你的來曆身份,我還能考慮留你個全屍。”

什麼人啊,說話大喘氣!

“我的來曆身份,說出來你也反應不過來,反應過來你也聽不明白,聽明白也得嚇死你。”曦言憤憤地想到。

曦言本想本著沉默是金的原則緊閉尊口,但袁崇煥那富有震懾力的眼神由不得人一聲不吭。

“我…我,我是從…從北京來的。”這句話當真是句真話。

“我來這兒是為了…為了…”明明是計劃外造訪,還得編個合理化理由,真是難為人。

“我是聽聞關寧鐵騎的大名,前來投奔。如今大明危難,匹夫有責,我…我想當兵!”最後這句話說得尤其大聲,也尤其不真實。

“你說你是從北京來的?原來你是老師派來的人。”袁崇煥若有所思的說道。

一聽老師,曦言頗有點找到組織的感覺,隻是袁崇煥的老師雖然也是個老頭,卻是個研究打仗的老頭,被後世評獎極高的一代風雲人物—孫承宗,很明顯,在這兒,這個老師比曦言的老師有名有錢有勢多了。

曦言像是在一片沼澤地中找到了一顆救命的稻草,雖然希望渺茫,卻也一定要順著向上爬。

“對對,我就是孫老師派來的人,孫老師覺得我想保家衛國是件好事,所以讓我上這兒來了。”曦言說得還算有模有樣。

看袁崇煥那樣子,是有幾分相信了,隻是他那幾個手下實在是不省心的。也難怪,曦言這一身“奇裝異服”確實不太像中原人。

“督師,這個人萬萬不能留啊,她穿得如此怪異,搞不好就是後金的細作,這種禍患,留她何用!”

說話這人的身份,曦言也猜得八九不離十了,在遼東軍中能如此言論自由的,怕就是袁崇煥那鐵杆親信,遼東係著名將領—祖大壽。

“不要說了,不管她穿著如何,究竟為何而來,既然是老師推薦的人,我袁崇煥就會將她編製在遼東軍中,日後她若敢做一星半點對遼東對大明不利的事,再殺她不遲。”袁崇煥一開口,明顯很有力度,祖大壽隻好不敢言而敢怒。

就此,曦言保住了一條命,第一次死裏逃生。

遼東軍辦事的確很有效率,曦言很快就被編製到一支隊伍中,而她的直線上級,當然不是袁崇煥這種現在時大人物,而是一位將來時大人物,當時的遊擊—曹文詔。

文詔給曦言留的第一印象還是很不錯的。

曦言被人帶著去見文詔的時候,文詔正與手下士卒在練著什麼高難的把式,看得曦言暈了幾暈,又頗感慨了一番自己命輪太差,文明倒退就夠倒黴了,要是能到個漢唐盛世也還能增添點民族自豪感,要是能進個宮當個妃子小姐也還能腐敗墮落、驕奢淫逸一回,偏偏來這要好事沒好事,要壞事成筐堆的地方。

看到曦言,文詔還是很熱情的,迎著她就過來了,對曦言來講,當真是個慰藉。

有時最讓人感動讓人銘記的,就是那最初的溫暖。

“督師說再給我派個人來,別人就嫉妒了幾番,要是再聽說派的是這麼漂亮個小姑娘,怕是要怨督師太過偏心了。”文詔笑著說。

曦言頗感受寵若驚,文詔是第一個肯對她笑的人。雖然他的話說得讓人覺得不太正經,卻是實實在在地在誇讚曦言,曦言自是覺得他比別人都要親些。

一切差不多安定下來了,曦言雖是十萬個不願意在這呆著,卻也隻能聽天由命,穿越這個事,是要看機緣的。

其實仔細想想,曦言的境遇雖然很差,卻也不算太差,她是學物理的嘛,在這兒仔細觀察觀察生活,記下來到這兒的前因後果,有朝一日回到現代,定能革物理界的命。

不多時,外麵就嚷嚷著開飯了。

曦言在這兒的第一餐很鍛煉人的意誌品質。滿目的白菜豆腐,卻完全沒有珍珠翡翠白玉湯的意境。雖說‘肥辛甘非真味,真味隻是淡。’,可是這也太淡了,太扯淡了吧!青菜豆腐白開水混在一起是吃不死人的,卻是曦言死也不吃的。從前隻覺食堂飯太難吃,今天算是識了回人間疾苦。

曦言不吃這飯,倒是成全了她旁邊那位,弄得他十分感謝,曦言也算交了個朋友。

雖然這頓飯曦言還算是堅貞,但人在屋簷下,哪能不低頭,磨了幾天,饑腸轆轆,頭暈眼花,這飯菜也就漸漸有了滋味。

仔細算算,來到大明也有五天的時間了。

曦言一切盡量和光同塵,再加上天生的隨和,倒是和一幹士卒打得火熱,稱兄道弟也是不在話下。隻是這女孩的身份實在不太方便,剛開始還差點安排她和幾個男人睡同一個鋪蓋,幸虧了文詔從中周旋,才保住她這一世清白。

時值初秋,偶爾那麼一天,天氣還是很熱的。這天晚上,曦言躺在床上是輾轉反側,不得消停,怎樣都睡不著,當然不僅是因為天氣燥熱,還因為睡得太早了點,平時在家看黃金檔的時間,到這兒竟成了睡覺的黃金時間,這個時差,很是難倒。

既是睡覺不得,就幹脆起來走走,愉快一下身心。

走了幾步,還真很是愉快,因為她很欣慰地看到還有人和她一樣是夜貓子。文詔果真和她很對脾氣。

文詔正坐著擦他那柄長劍,看起來也是蠻無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