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我的確感覺有點冷。”
梁蘭看了我一眼,我覺察不出其中的意味。她說:“沒想到你這麼怕冷,關上吧。”
我說:“我覺得你的手一直很冰冷,難道你不怕冷……”等我意識到不對的時候,話卻已經出口了。
梁蘭果然不再看我。小蘇握著梁蘭的手咯咯的笑著:“一直很冷?崔哥你到底摸過多少次蘭姐的手啊?”
我靠車門挪了挪,好像感覺到從梁蘭身上散發出陣陣寒氣,“我就跟她我就跟她握過一次手,隻是憑感覺說的。”
小蘇不愧是十九歲大學畢業的,瞬間又抓住我邏輯上的漏洞,“隻握過一次手就下出這樣的定論,看來那次握手,你印象深刻啊。”
我想我肯定說不過她,於是馬上轉移話題,對小蘇說:“要是你剃了光頭,你也會感到冷的。”
“我都沒聽過慧明師父說冷。”小蘇反駁。
梁蘭轉過頭來,看著我剛剛剃出的光頭。我頓時感到她的目光也是涼颼颼的,沒來由覺得有些羞恥。
她開口,“你知道我的二叔為什麼會禿頂嗎?”她說的二叔就是禿頂副院長。
我理理嗓子,作為一個醫生,我有必要向他們普及這些常見的生理病理知識,“禿頂,即男性脫發症,大多數是因為雄性激素旺盛而導致頭頂分泌過多的油脂,油脂阻塞毛孔,使頭發的營養供應發生障礙,最後導致脫發,所以女性脫發也因此較為少見。”
“你說的這些東西,我十歲的時候就知道了。”梁蘭冷冷地說。我頓時麵紅耳赤,恍然記起她媽媽可是醫院的院長。
她繼續說道:“二叔禿頂的原因可不是因為什麼雄性激素。他以前出過一次魂,後來又招魂回來。生魂出去,得從天靈蓋進。因為他當時失了魂,整個人瘋瘋癲癲,頭發汙穢,生魂進不了身子,當時的情況混亂,來不及剃頭,所以他的生魂是被王道士從上麵強行按進去的。”
“所以他現在上麵不長頭發了?”我將信將疑。
梁蘭不再和我說話,把頭別想小蘇那邊,看著窗外飛馳而過的灌木和薄霧籠罩的遠山。
“我以為和尚看我有慧根,想把我收入空門。”我自顧自說道。昨天在旅館計劃的時候,和尚告訴我,要想找回梁蘭的中樞魄,我必須靈魂出竅,將要經曆一次和禿頂院長的一樣的體驗。於是今天早上二話不說就把我剃度了。
這時和尚忽然轉過頭來說:“想出家?那得看緣分。你禪機沒到,就是跪著求我給你剃度也沒……”和尚還沒說完,“看車!”我和小蘇同時驚叫。和尚頭也沒回,掰了掰方向盤,驚險地避過了一場追尾。我和小蘇一身冷汗,反觀梁蘭,表情倒是沒什麼變化。
“放心吧,我的技術可以和職業車手比的。”和尚無恥地笑笑。
“我第一次聽見出家人吹牛,真是稀奇。”
“你不信?要不是我出了家,現在應經登上人生巔峰了!”和尚好像有點較真了。
“我信信信,拜托你開車的時候還是看著前麵比較好,要不然我心裏發毛。”我懇求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