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暑期的考察到這裏才真正畫了句號。事實上,在前往成都的途中,我是先坐火車到了長沙,特意去爬了嶽麓山,看了橘子洲頭,遙想少年毛澤東的吟唱:“……橘子洲頭,看萬山紅遍,層林盡染……曾記否,到中流擊水,浪遏飛舟?”長沙,不僅是毛澤東讀書求學的地方,是毛澤東鍛煉體魄、熔鑄思想、激揚文字、煥發精神的起步之地,而且還是當年阻擊日本侵略軍的一個著名戰場,自然也有股英豪之氣。
可見,我邊走邊看邊思考的一路考察,祖國自然的山水風光和博大的人文地理所給予我的多種氣場,多少讓我也吸納上了多種氣韻不同的精神力量。我回到求是校園之後,埋首於這個曆史命題,更生發出一種責任感來,要好好研究,要認真做,要細細寫來。
7月下旬我趕到北京,在中國人民大學有個“2009年全國研究生暑期學校”,講的是“新聞傳播學及研究方法前沿”,當時已經開講兩天。我去旁聽的第一次課,就是複雜網絡理論及研究方法,這可以算是這次暑期學校最前沿、最難的一個內容。確實,收獲不小,這種研究思路及思維方式,成為我的博士論文的基礎,這也算是冥冥之中命運的安排嗎?也許有點,但更多的也是我自己的興趣使然。我的統計學的底子還不錯,實際上在2006年後,我已經把一些數學模型用在了一些傳播學理論的實證研究之中,因此,複雜網絡讓我思考更多的是,我也可以在論文中使用其理論和方法。
我在後來逐步理清了論文寫作的思路,決定刪繁就簡,在吸取開題報告論證專家意見的基礎上,集中在“傳播何以影響國家命運”為理論命題,側重在國家興衰過程中的動力機製問題上展開研究。此後,在文章的謀篇布局和形式上,我又做了改進。
2010年的虎年春節假期,是我集中力氣寫作完稿的時間,有的時候,窗外不時傳來鞭炮和煙花在高空爆炸的聲響,我還在案頭打字,朦朧中,仿佛置身在金戈鐵馬的戰爭,寫作的思緒也能帶領我飛越關山重重,進入曆史的某種情境之中,鴉片戰爭、甲午戰爭、抗日戰爭、南北戰爭、普法戰爭、一次世界大戰、二次世界大戰……多少國家興衰不與戰爭密切相關呢?走在爆竹禮花的硝煙散盡之處,我當時真有種“戰地黃花分外香”的感覺。我也感覺自己在做一場文字之戰,有的時候異常艱苦未能進逼陣地一寸之地,有的時候異常順暢文思如潮湧動,猶有萬馬奔騰於胸,有的時候沉默不語,也有的時候扼腕歎息。常常寫著寫著,以至於進入物我兩忘的境界。到2010年3月中旬,前後經過一年多的努力,初稿基本完成。
如果說有某種神秘的命運在牽引著我完成了這次國家命運的探索之旅,那一定就是來自中國大地的一種精神力量。
在寫作過程中,我常常散步到杭州的九溪風景區,路邊是潺潺流淌的小溪,山中有參天的水杉成林,在這樣的景致中思考問題,每每帶來靈感和啟迪。九溪有一亭,曰:林海亭。亭上有一楹聯:“林深每得六時蔭,海靜常涵萬象天”。此聯雖為寫景狀物,實則可引喻為“心緒靜、思慮深、境界遠”的學問之道。我願以本選題為例,不斷努力,以期進入更高的人生學問境界。4月10日,博士論文呈送匿名評審。之後,有一天,我登上南高鋒的時候,看到峰頂“騁望亭”的一副對聯,記錄的是朱德元帥登南高峰時吟誦王安石的詩句:“不畏浮雲遮望眼,隻緣身在最高層”。在晨曦初照、天高雲淡之際,前觀西湖,鬱鬱蒼蒼,右覽之江,浩浩湯湯,境界開闊,思緒奔湧。後來,我把我當時網上用於即時通訊的簽名檔改為:“登南高峰,不畏浮雲遮望眼;掬九溪水,隻緣身在此山中。”借景抒懷,表達我的一種研究心境與學術追求,既要穿透迷思,立論高遠,又要汲取清流,深入現實。5月22日,論文匿名評閱意見反饋回來後,我又針對評審專家的意見,進行了精心的修改和調整。2010年6月5日,我順利通過了博士論文答辯。在此,我對匿名評閱專家的意見表示充分尊重和誠摯感謝,對答辯委員會專家表示衷心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