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雍對“天”和“人”、“天道”和“人道”作了多角度的界說,其《觀物外篇》說:自然而然者,天也;惟聖人能索之效法者,人也。若時行時止,雖人也,亦天也。

元亨利貞,交易不常,天道之變也;吉凶悔吝,變易不定,人道之應也天變而人效之,故元亨利貞,《易》之變也;人行而天應之,故吉凶悔吝,《易》之應也。

自乾坤至坎離,以天道也;自鹹恒至既濟未濟,以人事也。《易》之首於乾坤,中於坎離,終於水火之交不交,皆至理也。

認為自然的、非人為的是“天”,效法天然之道、參與主觀意識的是“人”。就《周易》而言,上經言天道,下經言人事。元亨利貞四德配春夏秋冬四時,反映了在天道四時以及自然萬物的變易流行;吉凶悔吝反映了人事的變化規律。天道和人事相互對應,“先天而天弗違,後天而奉天時”,奉天時則吉,違天時則凶,元亨利貞四德各包含吉凶悔吝四事,吉凶悔吝四事又對應元亨利貞四德。邵雍在《觀物內篇》中從另一角度歸納天道人道:“夫分陰分陽,分柔分剛者,天地萬物之謂也;備天地萬物者,人之謂也。”陰陽、剛柔是天道本然的現象和規律,而領悟並運用這種規律的卻是人。

邵雍將“人”看成是“萬物之靈”,天地宇宙之間充盈了萬物,人是萬物中有靈性的出類拔萃者,人靈於物;人中可分出一部分最優秀的人,就是聖人,聖靈於人。“人之所以靈於萬物者,謂目能收萬物之色,耳能收萬物之聲,鼻能收萬物之氣,口能收萬物之味。“(《觀物內篇》)萬物的色、聲、氣、味能被人的目、耳、鼻、口所接受,具有其他事物(包括動物、植物)所達不到的靈性、智慧,遠遠超出其他事物接受宇宙的信息的能力,不僅如此,人還可以改造或適應宇宙的信息、事物的運動變化,”夫人也者,暑寒晝夜無不變,雨風露雷無不化,性情形體無不感,走飛草木無不應。”(《觀物內篇》)而人中之“聖”又具有一般人所達不到的智慧,“然則人亦物也,聖亦人也人也者,物之至者也;聖也者,人之至者也。”邵雍對人中的至者聖人作了界定:

人之至者,謂其能以一心觀萬心,一身觀萬身,一世觀萬世者焉;又謂其能以心代天意,口代天音,手代天工,身代天事者焉;又謂其能以上識天時,下盡地理,中盡物情,通照人事者焉;又謂其能彌倫天地,出入造化,進退古今,表裏人物者也。(《觀物內篇》

這樣的聖人不是隨便什麼人都可以見到的,隻有“察其心,觀其跡,探其體,潛其用,雖億萬千年可以理知之也。”在邵雍看來,除了伏羲、黃帝、堯、舜、周文王、周武王、齊桓公、晉文公以外,隻有孔子稱得上“聖人”。孔子整理修定了《周易》、《尚書》、《詩經》、《春秋》四部經典,邵雍將春夏秋冬稱為“昊天之四府”,將這四部經典稱為“聖人之四府”,兩者一一對應,《易》為春,為生民之府;《書》為夏,為長民之府;《詩》為秋,為收民之府;《春秋》為冬,為藏民之府。將四府交錯組合,則有四四一十六種,如《易》與《易》、《書》、《詩》、《春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