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瑤警惕地握緊匕首,卻又無從找尋那異樣的源頭。正當她滿心焦慮時,手中玉佩忽然溫熱起來,散發微光。她意識到或許這玉佩能帶來線索,不安中又添了幾分期待,在暮色裏,她望向那似藏著秘密的山門。
在踏入修仙門派之初,雲瑤便獲賜一枚神秘玉佩,玉佩平日裏溫潤如常,可每當危險臨近或者有重要線索出現,便會散發出柔和光芒,同時在她腦海中響起提示之音。
暮色如濃稠的墨汁,為山門鍍上一層暗金,遠遠望去,簷角的銅鈴在晚風中輕輕晃動,發出細碎而清脆的聲響,似是在訴說著古老的秘密。
雲瑤將手搭在青玉欄杆上,指尖輕輕摩挲著昨夜雨露浸潤的苔痕,那濕潤、粗糙的觸感從指尖傳來。
遠處慶功宴的喧鬧聲如潮水般湧入耳畔,可她分明記得那簇從脊梁骨竄上來的寒意——像毒蛛垂落的絲線,分明輕若無物,卻勒得人脖頸發涼,絲絲涼意順著肌膚蔓延。
\"雲師姐,膳堂新製的靈果酥...\"路過的青衣弟子捧著食盒,聲音微微顫抖,欲言又止。
雲瑤這才驚覺自己已在回廊佇立半刻鍾,她攏了攏繡著銀線雲紋的廣袖,接過糕點時,指尖擦過對方顫抖的手背,那手背上的冷汗濡濕了她的指尖。
十七歲少女該有的羞赧笑意綻放在她臉上,餘光卻將少年躲閃的眼神與頸側不斷滑落的冷汗盡收眼底。
三清池畔的霧氣比往日濃了三分,那霧氣如牛乳般濃稠,在眼前彌漫開來,視線所及之處皆是一片朦朧。
雲瑤提著琉璃燈穿過月洞門,燈芯是用她獵獲的雪蛟髓油煉製,本該照破十丈迷障,此刻光暈卻困在五步之內打轉,昏黃的燈光在霧氣中掙紮著,顯得格外微弱。
錦鯉躍出水麵的聲響忽左忽右,“撲通”聲在寂靜的夜裏格外清晰,連腳下青石板都在明滅光影中扭曲成蜿蜒蛇形,那光影在腳下晃動,給人一種虛幻、不真實的感覺。
她駐足掐訣,腰間綴著的青銅羅盤突然發出尖銳的蜂鳴,那聲音刺耳得讓人頭皮發麻——這是半年前在古戰場廢墟尋得的破妄鏡,此刻鏡麵浮現出蛛網般的血色紋路,那血色紋路如蠕動的蚯蚓,透著說不出的詭異。\"顛倒陰陽,錯亂五行...\"她輕撫鏡麵冷笑,繡鞋碾碎一片偽裝成落葉的符紙殘片,“哢嚓”一聲,符紙在腳下破碎。
遠處傳來巡夜弟子整齊的腳步聲,卻像是隔著厚重水幕般模糊不清,那腳步聲隱隱約約,仿佛來自另一個世界。
有人在用連環陣織就天羅地網,不僅要困住她的腳步,更要蒙蔽所有人的耳目。
破妄鏡突然脫手懸空,鏡鈕處鑲嵌的鮫珠迸發出刺目青光,那青光如利刃般刺痛了她的眼睛。
雲瑤咬破指尖淩空畫符,鮮血凝成的咒文與鏡光交融成璀璨星河,那星河絢爛奪目,卻又帶著一絲神秘的氣息。
霧氣發出裂帛般的嘶鳴,那聲音尖銳而刺耳,無數符咒灰燼如黑蝶紛飛,露出藏經閣飛簷上那輪真正的弦月,月光清冷地灑下,給大地鋪上一層銀霜。
\"雲師妹好手段!\"假山後轉出個玄衣青年,腰間玉牌刻著\"執法堂程\"的字樣。
程師兄撫掌笑道:\"都說破妄鏡需金丹修為才能催動,沒想到...\"他目光掃過少女染血的指尖,\"師妹果然是天縱奇才。\"雲瑤將顫抖的手藏進袖中,麵上卻笑得比池中白蓮更清透:\"師兄謬讚,不過是些保命的小把戲。\"她故意將\"保命\"二字咬得輕軟,看著對方瞳孔驟然收縮。
三個月前程師兄帶隊剿滅魔修時中過離魂咒,這事本該隻有藥堂長老知曉。
夜色漸深時,演武場東側突然炸開聲驚雷,那驚雷如炸響在耳邊,震得人耳鼓生疼。
雲瑤趕到時,正看見自己白日修複的護山大陣出現裂紋,陣眼處插著半截熟悉的劍柄——那是她去年生辰時師尊親手所贈的秋水劍。\"雲師妹作何解釋?\"程師兄劍尖挑起殘劍,玄鐵映著他冷峻的眉峰,\"自從你帶回那靈珠,先是藏書閣禁製被破,如今連護山大陣都...\"人群響起抽氣聲,幾個曾受雲瑤指點劍術的弟子下意識後退半步。
雲瑤凝視著劍柄上那道不自然的裂痕,忽然輕笑出聲:\"程師兄可知曉,秋水劍的劍銘是何物?\"不等對方回答,她並指劃過劍身,鎏金篆文在月光下浮現——\"清輝\"二字驟然化作萬千光點,在空中凝聚成當日煉器時的景象。
畫麵中鶴發老者將劍胚浸入寒潭,潭水倒映出程師兄袖中滑落的墨玉扳指。
雲瑤轉頭看向麵色慘白的青年:\"用幽冥寒玉更改劍體靈脈,師兄當真好算計。
隻是...\"她突然逼近半步,發間步搖垂下的明珠幾乎撞上對方鼻尖,\"你怎知我在劍銘裏封存了溯影術?\"
夜風卷著落葉掠過死寂的演武場,那落葉在風中沙沙作響,遠處傳來守夜人敲梆子的聲響,“梆梆”聲在夜空中回蕩。
雲瑤能感覺到更多視線從暗處投來,像無數沾著毒液的蛛絲纏繞在她周身,那視線如實質般,讓她的肌膚泛起一層雞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