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色從農副產品大市場買來活鯽魚和鮮雞蛋。大清早出門尋貨，收獲頗多。
“把這些放下。給小梁打電話，催促他務必要來。”
青色媽媽黃韻接過蔬菜瓜果，邊拾掇邊叮嚀。
青色麵露難堪。
“他不來了？”
黃韻手中的動作頓時停止。
“他今天有事情，一大早就出去了。估計晚上才回來。”
母女兩一齊沉默。
黃韻擇完菜，走進廚房水池，將滿是泥土的手洗幹淨。
“青色，告訴媽實話，最近是不是和小梁吵架了？”
青色猛地搖頭，“您一向想得太多。我和小梁這幾年風風雨雨都走過來了，頗為不易，您若是想煽風點火，還是趁早打消主意。”
黃韻白了青色一眼。
“在你眼裏我就是那種人？我還不是希望你幸福？”
青色沒有說話。
“我並未發現小梁身上有任何工作了的跡象。你實話告訴我，他是不是還在繼續創作？”
“沒，沒。”
“你在撒謊。”
黃韻發現青色眼神閃躲。
她“撲騰”一下站起來，眼裏充滿惱怒。
“那小子還是沒有放棄他的大作家夢，他根本沒去找工作。現在為止，你還是用你的錢養著那白眼狼？”
“他不是白眼狼！”
青色固執地反對。她太不能認同母親的這個叫法。
“這樣的男人注定成不了氣候。真不知道你為什麼會看上他！要不是當初出了車禍，小梁在醫院對你不離不棄照顧你的殷勤表現，我死也不會同意你們倆在一起。柳葉多好，可惜這樣的男人英年早逝，活不久！”
眼淚從青色眼睛裏大顆大顆地滾落。
“你真不是個合格的母親。你隻會把你自己以為的幸福強加給你的子女。但這並不是我想要的。你明知道柳葉對我而言的意義，卻還要反複提起。你太自私。”
黃韻早已奪門而出。隻是青色一個人的喃喃自語。
醒來的時候饑腸轆轆，青色發現沈悟坐在床邊慈祥地望著自己。
“爸。”
青色虛弱地叫了一聲。
沈悟用枯瘦的雙手愛憐地撫摸青烏黑的發絲。
“你剛才暈過去了。告訴我，是不是最近睡眠不足？”
青色誠實地點了點頭。她無法在父親麵前撒謊。
“小梁近日噩夢連連？”
青色睜大眼睛，“您怎麼知道？”
老人並不回答，繼續問：“他近日做了些什麼夢？”
“他總是在夢中反複叫著一個人的名字。好像是女人……但又不太像人名。”她抓緊沈悟的雙手：“爸，你說他會背叛我嗎？他念著那名字，好像念著自己心愛的女人。我太害怕。”
“可還記得名字？”
“雲……雲女，是雲女。這是個人名嗎？可我從不認識任何叫雲女的人。”
一絲捉摸不透的神色在沈悟臉上浮現。
他慈愛地安撫青色：“不要緊。大概是最近他的精神太過緊張。小說可有進展？”
青色搖頭，“他最近很奇怪，創作的時候將房門緊閉，一旦被打擾便大發雷霆。從前不是這樣，至少他能理解我。現在……他從不主動讓我看他的作品。對於內容也不泄露絲毫。”
“你媽最近老是跟我念叨你的終身大事。青色，你危險了。”
青色痛苦地皺緊眉頭。
“爸，你知道我很在乎梁亦然。沒有他我幾乎活不下去。”
沈悟深以為然。
“與亦然結為連理，最簡單的程序就是領一個幾塊錢的紅本子。但我同樣知道，得不到親人祝福的婚姻不會幸福。更何況，她是我的媽媽。”
“我明白。當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