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這麼多大師出手,隻要不是立時喪命,在皇帝以往所見中,就沒有救不回來的人,因此他毫不懷疑奧丁可以醒來。
“這是一種消解鬥氣的混合毒素,原理不難弄懂,但製造的毒素原料非常罕見,並且成分不明,給解藥實驗造成了很大麻煩。時間凝結法陣不能連續使用,我們沒有十足把握在法陣失效前製造出解藥,”
賴斯頓了頓,“而且,我們製造出的解藥效果,也無法百分百保證有效,因此,如果能直接找到解藥,對奧丁是殿下是最好的。”
皇帝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
“……據說當時,琳法師應該和奧丁在一起。”
皇帝注視著賴斯,眼皮下垂的眼眸似乎渾濁沒有焦距。
“愛爾柏塔是第一個到現場的人,她並沒有看見琳法師,並且認為事情起因可能有內情。”
賴斯大師收了一下袖子,平靜道。
“奧丁是我的兒子,”皇帝盯著賴斯道,那對衰老的藍眸中含著冷漠,“這裏是皇宮。”
“沒有人否認這點,陛下,”
賴斯撫胸,左手劃過繡滿金線的黑色宮廷大師袍,又躬了躬身,“琳法師已經失蹤了,在星辰旗幟上,已經有第十三個星座亮起。”
皇宮範圍外的禁製掛墜和皇宮範圍內的禁製掛墜,效果是不同的:
前者的效果,遠遠小於後者,前者在星辰旗幟上的象徵是星子,後者則是一整個星座。
星辰旗幟上的十二個星座,除了宮廷法師團的五個之外,還有七個星座代表的人不曾露麵,而林安則是第十三格星座:
每亮起一個星座,意味著一枚星座級的禁製掛墜認主。
這消息並不出乎皇帝預料,林安如果沒有進行認主,根本不可能讓局麵發展到這種程度。
“隻要她還活著,她離不開皇宮範圍。”皇帝平淡地說,這句話仿佛具備了許多含義。
賴斯皺了皺眉,卻沒說什麼。
“我知道你可以找到她,對嗎,賴斯?”皇帝看著賴斯。
這是皇帝在逼迫他表態,或者說是在逼迫宮廷法師團。
“或許,如果她使用禁製掛墜的話,”賴斯不動聲色,不等皇帝說話,就對身旁的弟子道,“回去把星辰旗幟拿來。”
皇帝默然地看著這一幕:
賴斯知道星座亮起,星辰旗幟卻沒隨身帶著,並且這麼多大師聚集,竟沒有人想過要搜尋林安的蹤跡,內中的推搪拖延意味,已經十分明顯。
賴斯大師的弟子領命去了,皇帝知道他不會太快回來。
正在這時,在門口附近的傑法伯爵卻匆匆進來,一臉掩不住的異色,來到皇帝身邊附耳。
站在一旁的賴斯垂著眼眸,在聽清傑法伯爵細微不可聞的話語內容後,心中巨震,差點掩飾不住表情變化——
因為傑法伯爵說的是:
“……琳法師現身五殿下寢殿外,現在正和殿下單獨在一起。”
……
兩刻鍾之前,當皇帝的馬車還在來楓宮的路上時,約克雅丹的寢殿中。
作為成年親一直在這座宮殿居住的皇子,約克雅丹對楓宮的侍從還有相當約束力。
他平時經常在宮中留宿,原本楓宮中用慣的親信侍從除了部分建府時帶出去的,大部分仍隸屬楓宮,可以說他在皇宮的大部分親信和眼線,都集中在這裏。
因此,奧丁寢殿那邊的動靜,瞞不過楓宮中無處不在的侍從,雖然那裏已經被安排定帶來的人設為禁區。
隻是因為約克雅丹身邊一直有貴人相伴,並且他大難剛過,得到消息的下屬不敢打擾約克雅丹養傷,稟報的時間就晚了許多,甚至比遠在香榭的皇帝還遲了一步。
約克雅丹麵色蒼白地半倚在床上,身後七八個綿軟的軟枕,聲音虛弱無力。
“……奧丁重創,琳法師失蹤?”
他原本閉著眼睛,聽到這個消息之後,忽然睜眼,藍眸中閃過亮光,臉色浮現一抹病態的酡紅。
“大哥啊大哥,沒想到我們還沒有動,你就要……”
他輕聲低喃兩句。
床前的心腹低頭垂眸,仿佛完全聽不見約克雅丹的話語,心中卻是不下於約克雅丹的欣喜。
約克雅丹確實體虛,又閉上了眼睛,過了一會兒,才問:
“那麼,我那幾個兄弟知道了嗎?”
“四皇子未進宮,兩位陛下也沒有通知拜倫殿下和查理斯殿下,隻有兩位公主陪在皇後陛下身邊,”
心腹答道,又試探問,“殿下,要不要讓他們再探一探……”
“既然父皇母後都不知會,那麼我們現在也當什麼都不知道,”
約克雅丹聲音淡淡,“你們繼續盯著那邊,不過不要靠得太近,免得露出了痕跡。”
奧丁重傷,必定要請賴斯大師。
有這位在,約克雅丹不擔心自己會錯失機會,或者不了解內情。
心腹應了一聲,約克雅丹的聲音又響起。
“今天把守楓宮的是誰?記下他。我不希望同樣的事情,再在楓宮發生……再有任何人在楓宮出事,楓宮的侍衛首領你就不用做了,明白嗎?”
“是,殿下。”
心腹單膝跪下,抹了一把汗,輕手輕腳地走出門外,示意剛才退出去的侍女進去服侍,自己則快步去辦事了。
寢室外一群貴族聚集,他們都是之前來探望約克雅丹,而沒有來得及離開的貴族。
原本有些人早該離開。
但雖然奧丁那邊已經嚴密封鎖了消息,他們還是從侍從的氣氛變化中,敏感地察覺了什麼,加上找了一圈之後,發現去更衣的皇後和兩位公主竟然不見了行蹤,更確定了他們的猜測。
這下,比較敏感一些的人留下來打探消息,不想參和事的人,就想趕緊離開,但恰好此時皇後的封宮令下達,想離開的貴族走到一半,也被趕了回來。
留在殿內的貴族都有些不安,漸漸讓氣氛有些緊張,見到楓宮的侍衛首領出來,紛紛詢問。
“拉姆斯閣下,出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