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融合式
融合式的想象不同於連接式的想象。這種方式是通過對不同表象中某些特征的分析,形成一個新的表象,產生具體的形象。貫穿分析,形成新表象的結果也就出現了融合。比如,趙樹理寫的小說《小二黑結婚》裏麵有二諸葛、三仙姑、小芹、小二黑等人物,這些人物的產生就是運用了融合式。
原始素材中趙樹理所住的房東家有個侄兒叫嶽冬至被打死了,什麼原因呢?原來他與村裏的一個俊閨女智英祥談戀愛。這個智英祥的母親自入了“三教聖道會”以後,男女不同居,她的父親便在外麵流浪著。智英祥有兩個哥哥,也不願意他們的母親信“道”,每逢在敬神上花錢,也吵吵鬧鬧。這老婆子就在“眾叛親離”的情況下上吊自殺了。老婆子死後,智英祥的父親仍在外麵流浪,兩個哥哥因為在地裏生產,也不幹涉妹妹的私事,這就給智英祥創造了一個談戀愛的方便條件。
19歲的嶽冬至,是村裏的美男子,父親給他養著一個9歲的童養媳。嶽冬至為這事也成天跟他父親生氣,他就是在這種情況下和智英祥談戀愛的。
這個村的村長是富農的孩子,文化程度不高,卻是村裏唯一的高小畢業生,長的也還漂亮,但早已結婚了。他也常到智英祥那裏去,智英祥因為跟嶽冬至談戀愛,對他總是婉言拒絕,所以村長對嶽不滿,常找他的茬兒。
另外有一個青救會的秘書,也常到智英祥家去,智對他和對村長一樣。這個秘書的妻子,是村裏的婦救會秘書,因為不願意叫自己的男人到智英祥那裏去,也常常找智英祥的茬兒。還有兩個幹部,雖然和智英祥沒有什麼關係,卻跟村長是親戚,村長便聯合他們共同反對嶽冬至,幾個幹部暗地裏開了一個鬥爭會,用腐化的罪名鬥爭嶽冬至,叫他和智英祥永不來往。可是嶽冬至不承認自己有錯,他說,他跟智英祥的戀愛是正當的。這樣鬥到半夜,他們看到不能占上風,就動手打,不大一會兒就把他打死了。
趙樹理掌握這個材料之後,在寫作的過程中,又糅進了他熟悉的其他材料,形成了“三仙姑”和“二諸葛”這兩個人物。二諸葛的形象是趙樹理的父親與嶽冬至父親的合體,三仙姑是智英祥母親和一個神婆子的合體。這就是采用的融合式,把兩個人物的表象進行融合。
三、移植法
移植法也就是把甲身上發生的事情移植到乙身上。在《三國誌·先主傳》上記載著劉備“鞭打督郵”這件事,但經過小說作者的藝術想象,在《三國演義》中把“鞭打督郵”一事移植到了張飛身上,出現了所謂“張翼德怒鞭督郵”的情節。本來是鞭打者的劉備卻變成了營救者。這是作者從人物性格塑造的審美需要出發所做的移植,不僅豐富了莽張飛的形象,更符合小說中作者所要塑造的劉備的性格。
四、推測法
推測法往往是彌補現有材料的不足,對個人經驗範圍的突破。推測法包含虛構的成分,是一種創造性的生發性的想象活動。歌德說他聽人家講幾句話,就可以代他再講幾十句,因為他有推測的本領。我們知道作者要寫的對象絕不是所有情況都一覽無遺地出現在作者的意識活動中,有些沒有提供的東西,需要作家根據已有的表象進行符合邏輯性、規律性的推測。作家艾蕪在《生活·人物·故事——在部隊短篇小說座談會上的發言》一文中說:“在現實生活中,也有推測。如戰士用的杯子,我們把它打壞了,我們猜他回來怎樣?如果他性格溫和,我們就會想:告訴一聲就行了;如果他好吵架,就會想:他回來非吵一下不行。生活中有推測,我們也允許創作中有推測。”應該在創作中“掌握人物的性格,推測他會做什麼、說什麼”,例如“我們假若掌握了李逵的性格,也就可以推測出他在其他問題上,會說出怎樣天真直率的話來”。可見,推測是已知向未知的邏輯推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