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慈卻一把將渾身軟弱的容芷兒抱在懷中,一旁的妙心見狀,忙是上前來扶住,念慈將容芷兒扶著坐下,便又是一笑,光影之間,有梨渦淺淺現於麵頰,道:“案子未定,地契又不曾在你手中,便是李大人要趕我們走,我們也是不服,更何況,是你呢?韋公子如此風儀不俗,我料定韋公子必定不會如那般山野村夫強盜山匪那般橫蠻強奪強占的吧?若是不成,便與李大人處討個說法,看李大人如何判明?”如此淡定神色,如是四兩撥千斤,卻如此不費吹灰之力,煞是倜儻俊秀,令人不忍拍案叫絕。
一句下來,連韋相子也都瞠目結舌,強取,便成了這白麵小子口中的強盜山匪,如果真被他告上官府,也是惹來一身騷,而今唯一下台階,似乎也便是隻有走,而這一走又顯得窩囊,上次鬧洞房不成又被這小子吐得一身酒穢,初次交鋒已是敗下陣來,這一次又見他輕易拿捏住,不禁冒起熊熊無名之火,麵色極是陰沉,又一時未找到合宜得勢之言,隻得黑著臉立在門口,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念慈卻暗笑了故意別開臉去,拿眼細細瞧園中的蘭花草,坐在一邊的容芷兒見狀,便是將這兩人唇槍舌劍之戰看得明白,又見一時間冷落得靜默,韋相子神情一看自明,他已憤怒至極,卻隱忍未發,此時便需一個化解之人扮演角色,容芷兒便忍下方才之辱,笑道:“韋公子,你看,如今我爹爹也被帶走,並無可代權之人可以說事,若要賣極品齋,我爹爹在世,便需與他老人家說,並辦了此事,方才是安妥,你如今便是在此要宅子,我也並無契據可給你,所付銀兩我自是不敢收。”
韋相子冷笑一聲,道:“任你再是狡賴,也難逃此劫,嚴公子,你姓嚴而不姓容,卻倒與容氏父女說起一家話來,是要論你上門上得精明無雙呢還是叫你窩囊一世呢?”
韋相子那分明的諷笑之意,也是惹來念慈仰天大笑,他哪知念慈是個女子之身,對這樁婚事若非情非得己,也不會發生,念慈笑了道:“韋公子,你明知我這窩囊,還須明說了讓天下人笑話?幸而韋公子未曾將極品齋買去,也並未娶了我的妻兒,若是如此,可不知外人如何說你韋公子上門上得將老爺子買宅地的份子錢也替他出了呢,而我替公子背了此辱名,韋公子反倒不謝我?”
韋相子臉色此時已是青一陣白一陣,此人直是厚臉皮,極盡無恥之能,韋相子甩袖諷笑道:“好,咱們後會有期!”說罷,便是攜了帶來的幾個家丁頭也不回地離去。
後會有期?念慈搖頭笑了笑,還是後會無期罷!念慈一麵笑,一麵念起那個憨態的小候爺來。
一直立在一旁的二水與妙心忙是上前來,無不歎道,嚴公子,嚴辭,你果然不同一般啊,掠過這兩雙滔滔敬仰的眼神,容芷兒也麵露甚是讚許的神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