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真已經無力糾正他的觀點,“好,你定地方,我必定準時赴約。”
“好,我回頭通知你。”周正蔭愉快無比地收了線。
景真歎了口氣,丟開手機,頹然朝後一靠,半晌後才緩過神來,重新開始工作。
隻是她始終有些心不在焉,再加上郵箱裏始終有未讀郵件的提示在,攪得她越發心神不定,最後她終於無奈放棄,打開了未讀郵件。
按時間排列的話,幾乎每天都有一封。
發信人始終是顧懷安。
而且每封信,他總會說到“對不起”這三個字。
5月19日,顧懷安說:“加班到夜裏兩點,最近有套衡壓供水係統似乎出了問題,大家都很忙,而我卻突然想起你。對不起,上次是我太魯莽。”
……
5月21日,顧懷安說:“隻是想要跟你說句話,景真,還在生氣嗎?對不起。”
……
最新的一封郵件,是剛才才發過來的。
景真點開看,隻見上麵隻有三個字。
顧懷安對她說:“對不起。”
景真微微咬著唇,莫名煩躁,許久之後,才動手回複他的郵件。
“我接受你的道歉。”
算了算了,就當是社交禮儀一般的擁抱算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景真決定要忘了之前的事情,她與顧懷安的糾纏,也許到這裏就應該告一段落,至於現在最重要的,是如何打發周正蔭。
可是事情到這裏並沒有結束。
景真下午下了班之後回家吃了晚飯,收拾完房間,又看了一會兒電視,上床再睡了一會兒之後,顧懷安的電話毫無預期地打了進來。
景真從夢中驚醒,吃了一驚,隨即就聽到不太清晰的雨聲,她愣了一愣,半晌後才接了電話,隨即就聽到顧懷安說:“我在樓下,景真,我想見你。”
景真大吃一驚,披了衣服到陽台張望一下,果然看到顧懷安站在那裏,一臉疲憊的表情,而且外麵果然下了雨,她剛才所聽到的細微的雨聲不是她的錯覺。
真的,綿綿的小雨,不知道是從何時開始下起來的,路燈暗淡的光線裏,雨絲如細細的銀線,顧懷安並沒有打傘,所以肩膀上的潮意清晰而明顯,他的頭發也被雨打濕了,眸子在夜色裏,有種幽幽的肅靜感。
景真靠在陽台的欄杆,有種做夢的感覺。
看一眼時間,已經是晚上十點之後。
他怎麼會來?是剛加完班?
景真覺得自己有些反應不過來,站在陽台那裏,隔著手機問他:“你要做什麼?”
顧懷安聽到她聲音裏那一絲警覺,苦笑,“景真,對不起,我向你道歉。”
景真漸漸平複心情,“沒必要,我已經說了我接受你的道歉,你沒必要親口再跟我說一次。”
難道他不覺得這樣很尷尬嗎?
景真握著手機站在陽台上,咬著唇,有些悶悶不樂。
“景真,下來見我好嗎?”顧懷安請求她。
“不,很晚了,你走吧。”景真很堅持。
她沒有把握保證自己是安全的,這個時候去見顧懷安,他會不會對她又做出什麼奇怪的事情來?景真覺得還是保險一點比較好。
更何況,她之前賭氣,不過是仗著他喜歡她,所以他對她這樣小心翼翼——景真認識到這一點後,就不想再難為顧懷安了。
因為沒必要。
景真從來不是個驕傲的人,顧懷安的心意,她雖然沒有收下,但是她會尊重,不會肆意去踐踏。
所以她再次開口:“外麵下雨呢,你趕緊回家吧。”
“景真,見我一麵好不好?”顧懷安不想放棄。
他工作到很晚,人也很累,可是,縱然收到了景真發來的郵件,他卻還是沒辦法輕鬆,所以他想都沒有想,便趕了過來,隻為了見一見景真。
“真的很晚了,你想說的話我都明白了,所以你不必說了。”景真有些頭疼地捏了捏眉心,再度朝陽台下看去。
可是,就是這麼巧,顧懷安抬頭,在她家陽台那裏,近乎留戀地張望,於是他一眼就看到景真站在哪裏,拿著手機,正在跟他通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