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麼會認為我是落單的?”
“對這種事,我的判斷絕不會錯。”
“絕不會錯?”
“很少出錯,不過這次正中‘目標’,對不對?”
“在騙子的黑話裏,‘目標’不就是傻瓜嗎?”
“你認為自己是傻瓜?”
“你認為自己是騙子?”
他笑了,一種天真、使人不生戒心的笑容。蕾茜懷疑他在鏡子前麵花了多少時間練出來。
“騙子?當然,我就是。正準備騙你的心。”
“什麼時候下手?”
“稍等一會兒,現在還不是時候,對不對?”
“還早得很呢!”
“你總是這樣木信任別人嗎?”
“隻有對那些不清自來的陌生人是如此。”
“哦,你認為我心懷不軌?”
“不是嗎?”
“一定是我的表現告訴了你這一點。”
“如果我告訴你,你就知道了。”那個低沉粗歎的聲音,又在她耳邊響起。蕾茜突然打了個寒顫,似乎烏雲蔽日,寒風即將吹襲而來。
“怎麼了?”
“沒事。”
“嘿!我隻是開玩笑而已。”
“我知道。”
你沒事吧?”
“我隻是……你剛才說的話,讓我想起一些事。”
“一定是很不愉快的事。”
“的確是。”
“想談一談嗎?”
“不要。”
“你要知道,這種機會不是天天有的,一個友善的傾聽者、燦爛的陽光、手中握著血腥瑪莉。此外,我也許能提供一些協助。”
“你能協助什麼?”
“我怎麼知道?除非你把問題告訴我。讓我猜猜看,一定是與某個男人有關。”
她跟了一口飲料,凝望著金光浮動的遊泳池。
“他對你做了某些事。”
史考特的聲音裏,有種嘲弄的味道。蕾茜阻他一眼,他正一本正經地看著自己的酒杯。
“沒錯。”她說。
“他不是遺棄了你,看起來不像是那樣。可是不論他做了什麼,你非常怕他,他傷害你,是不是?把你揍得很慘。”
“你觀察得很仔細。”蕾茜低頭看著身上的抓痕和瘀傷,喃喃地說。
“你來這裏是為了躲他,你藏起來,甚至是用假名登記,以防他會來找你。”
“我沒有,”她說:“因為我是用信用卡付帳。”
“但其餘的部分都對,是不是?”
“很接近了。”蕾茜吸了一口飲料,把杯子放在小腹上。那沁涼的感覺透過任流的泳衣,讓人覺得很舒服。
“丈夫?男朋友?還是陌生人?”
“陌生人!”
“有報警嗎?”
“他進掉了。”
“你怕他會跟蹤你?”
“如果能的話,他會殺掉我。”
“我們不會讓他得逞的。”
“我們?”
他擠擠眼,“你和我,丫頭。”
“謝了,但我不希望任何人卷進這件事。此外,我不認為他找得到我。”
“找一個躲在大旅館裏麵的人,並不需要多麼的天才,尤其她是用本名登記的話。”
“謝了。”
“你來這裏多久了?”
“今天是第三天,我星期四下午住進來的。”
“那麼你在這裏的時間不算太長,你很走運,他到現在還沒露麵。”
“史考特,他甚至不知道我在哪個城鎮。”
“你不是從土桑來的?”-“不是。”
“但這是附近最大的城市,我敢打賭,他一定會先從這裏查起。”
“我也這麼想。”她也承認這一點。
“如果換了是我,我會今天就離開,住進另一家旅館。最好到另一個城市去。”
“退房的時間已過,而且我不想這麼做,我喜歡這裏。”
史考特聳聳肩說:“既然如此,我認為你應該答應讓我當你的保鏢。”
“不要,真的不要,史考特……”
‘戲很願意這麼做,畢竟,你是個漂亮的女人,而且我們都是孤單一人,還有什麼事情會比陪伴像你這樣的女人更美好呢?”
“但是可能很危險的。”
“我很會打架,而且我帶了‘噴子’。”
“槍?”
“一把四五口徑的柯爾特自動手槍,從不離身。當然,除了遊泳的時候。”
“你是幹什麼的?銀行搶匪?”
“你聽過譚查裏嗎?”
“‘舊金山槍擊案’、‘曼哈頓暴力事件’、……”
還有‘士桑的死亡小組’,那是他最後一場對抗邪惡的戰鬥,那些校稿都在我的套房裏。”
蕾茜皺著眉頭凝視著他。“但這些都是馬卡特寫的呀?”
“他另一個名字叫史考特。”
“是你?”
“是我。”
“這還是不能解釋那把槍。”
“馬卡特坐在他那台舊打字機前麵時,一定把那雙槍放在旁邊,這樣可以讓他與譚查裏心靈相通。”
蕾茵笑了,“馬卡特是不是也穿譚查裏的那件軍用雨衣?”
“太熱了,但他會戴那頂壓扁了的呢帽。”
“希望他當我保鏢的時候不要戴。”
“我把馬卡特留在房裏,借用他峋槍。”
“他不介意?”
“他一向樂於效勞。”
當電話鈴聲響第二聲時,卡爾就抓起了話筒。“論壇報!’他說。
“卡爾介
他的心開始怦怦跳。“近況如何,蕾茜?”
“到目前為止還不錯,他還沒找到我。你那邊有什麼消息嗎?”
“沒有,你離開之後,這裏就沒再發生什麼事故。”
“媽的,我一直希望……至少我知道他還在那裏。”
“順,也許他隻是在韜光養晦,或者你那一刀真的要了他的命。”
“希望不致如此。”
“你覺得如何?”
“很害怕,除此之外一切安好,都在複元當中。”
“那好,聽著,最好讓我知道你在哪裏,一旦破案了,我要讓你知道。”
“當然,我在沙漠風旅館,三六二號房。”
卡爾把它抄了下來。
“我昨晚本想打電話給你,但……像被壓在大石塊底下一樣,沒辦法動,什麼事都做不了。”
“沒關係,蕾茜,我完全了解。”
“不管怎樣,我現在好多了。”
“很高興你這麼說。聽著,有沒有我能幫忙的事?”
“隻要跟我保持聯絡就好了。”
“當然,你要保重。”
“我會的,再見,卡爾。”
他掛斷電話,走過房間。有個記者正彎著背在打字機前編輯明天的頭條新聞。除他之外,整個辦公室空無一人。
“傑克!”
那位記者抬起眉毛往下看。
‘看看能不能找到巴雷克警長,問他是否可以讓我們報霍家商店凶殺案的細節部分?”
“卡爾,他早就拒絕了。”
“再試試看,告訴他,詳細的報導會引起大眾的興趣,使他們提高警覺,也許他會同意的。”
“好吧,”傑克說,聽起來有點勉強。他推開椅子站起身來,伸伸懶腰,然後朝門走去。
他一離開,卡爾就拿起話筒撥號。
“精神發展基金會。”
卡爾報上自己的姓名、編號和等級。
“很好,魏先生。”
“請法利講話,這事很急。”
法利的聲音從聽筒傳來。“我們正在等你的電話。”他說。
“抱歉,我也才接到消息,艾小姐住在土桑的抄漠風旅館三六二號房。”
“好極了,我會指示我們在那地區的人員。你下一步,是去與她會合。”
“是的。”
“立刻就去。”
當他掛上話筒時,一個聲音在他背後說:“這是怎麼回事?”卡爾迅速轉過身來,佛烈站在休息室的門口,滿臉狐疑地看著他。“你把蕾茜的行蹤告訴了誰?”
“巴雷克警長。”
“你幹嘛這麼做?”
“她叫我這麼做的。”卡爾轉身回到桌前,拉開頂層的抽屜,拿起一把裁紙刀。“把傑克的稿子拿給我。”他說。
佛烈低著頭朝傑克的桌子走去,他搖著頭說:“我認為你不該這麼做。”
“你不必想那麼多。”
“那麼……”佛烈從桌上拿起兩負稿紙,慢慢走向卡爾。卡爾從椅上站起來,握著裁紙刀的手背在身後,他伸出左手去接稿紙。
“都在這…”
卡爾握住佛烈的手腕,猛然將他向前一拉,然後將細長的裁紙刀,戳進他的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