蕾茜抓著他的小臂,朝著她的麵前一腳踢過去,她的腳背踢中了他的身體,那男人大吼一聲抽回手臂,蕾茜拉開房門衝了出去。她經過客廳跑進廚房,伸手去抓後門的門把,但她此時卻猶豫了起來,逃跑有什麼用?對一個你看不見的人,你要如何躲藏?你無從躲起,遲早他都會找到她的。
她從刀架上抽出一把切肉刀,然後衝到餐桌邊,拉出一張椅子置於身後,擋住狹窄的通路。
轉過身來又拉出一張椅子。現在她站在餐桌的後麵,兩邊都有屏障,手上握著刀,一切都準備好了。
但還差一點,她打開身後的碗櫥櫃,從裏麵拿出一包沉甸甸的紙袋。蕾富用嘴銜著刀,將紙袋的封口解開。這時餐桌轟隆一聲朝她衝來,蕾茜一側身,桌角撞到她的臀部,她爬到桌上,一揚手,將紙袋裏的東西倒了出來,頓時漫天的麵粉讓對方顯露了形體。蕾茜二話不說抓起刀子就朝他背部刺去。
他狂叫一聲,一頭撞在她的腹部,把畜前撞得往後退。她一把抓住那男人沾滿麵粉的蓬鬆頭發,推開他的頭,看到一張五官模糊的臉,她狠狠朝他鼻子一拳揮了過去,然後對著那痛得打轉的軀體,又踢又端,直到他倒在地板上。
蕾茜趴在桌子邊緣往下看,那個男人頭頂著地跪在那裏。一條滿是白灰的手臂,正在摸索背上的那把刀,流出的血已把背上的麵粉都衝掉了。
蕾茜跳下來,站在他麵前,然後拔足狂奔。她從餐桌上抓起手提袋和鑰匙跑進臥室,扯下衣櫃裏掛著的浴袍匆匆穿上,然後衝出大門,直向車子奔去。進入車內之後,她把車門全都鎖上,急速倒車離開車道,全速駛向大路,遠離她的屋子、那個男人,和這場恐怖的惡夢。
“我的天!”她心想,“我辦到了!”
在“論壇報”的辦公室裏,蕾茜在打字機上卷上一張白紙,開始寫下她的故事:
“論壇報記者艾蕾茜,星期四早晨在其寓所躲過一蒙麵歹徒攻擊,並將該名歹徒在廚房用刀刺傷後,得以全身而逃,僅略受輕傷。”
據艾小姐所言,該名歹徒可能係於前晚,在霍家商店屠殺霍愛絲和皮瑞德之後,匿藏於艾小姐之汽車中。‘到了晚上,’艾小姐說:‘他爬出車子,侵入我的屋內。’
早晨醒來時,這位年輕的記者被歹徒製伏。歹徒表示希望借用其住所,做為暫時之避難所,她並被警告,如不合作將會有嚴重後果。
稍後,應歹徒要求為其準備咖啡時,艾小姐出其不意,以麵粉撒向其麵部。並用切肉刀刺傷歹徒,進而得以脫逃。
艾小姐駕車全速進離現場時,被綠洲分局巡邏警員馬唐納攔下。經艾小組報案,警員立即以無線電請求支援,數分鍾之後,警員唐納-格相與路易衝進其住所,發現歹徒業已逃逸。經徹底搜索房屋四周與鄰近地區,均無所獲。
雖然歹徒離奇的消失令人費解,但艾小姐的寓所卻提供了充分的線索。警方於現場采得多枚指紋,已送往華府聯邦調查局總部請求鑒識。此外,滿布麵粉的廚房地板,亦發現其赤足之腳印,已拍照供日後比對。
據艾小組口述,疑犯為一男性白人,約二十來歲、六尺高、一百八十磅重、長發,由交談中,艾小姐肯定該疑犯目前或曾經在綠洲鎮居住過。
市民們被勸導需提高警覺,直到疑犯被緝捕歸案為止。”
蕾茜打完新聞稿,站起身來拿著兩頁打字紙,走到魏卡爾身邊。她將稿紙遞給這位瘦長的編輯時,把她那寬大的燈心絨長褲往上拉了一下。
這套衣服不怎麼合身,派佛烈去買新衣時,總該有人問問她的尺寸吧?當時她太煩了,沒注意到這件事。
卡爾看完稿子之後,將椅子向後移了一點,皺著眉頭說:“你是不是還保留了一些什麼?”
“你相信這家夥是隱形的嗎?”
“那是體告訴我和警察的。”
“但你相信嗎?”
他歎口氣,用手摸著他那短短的頭發。“不,”他說:“我不相信,一點也不。”
“你認為我是憑空捏造的。”
“呢,蕾茜,你曾經有過許多……”
“一、兩次錯?”
“我不是說這個,但對一個曾經經曆過車禍的人,失去記憶是常見的事,而且會經常發作。”
“我記得每一件事。”
“我不是說你不記得,我是說,在當時的情況下,你對真實情形的判斷,可能有點失常。”
“好,基本上警察是這樣想,我們的讀者也是這樣想。我還要在這鎮上住下去,卡爾,如果我說這家夥是隱形人,那我一定會成為人們的笑柄。”
“可是話已傳開來了。”
“如果這樣的話,那隻是謠言,我可以否認,但我不會否認我為論壇報所寫的故事。它們並不算謊言,我很肯定所描述的事都是正確的——到目前為止是如此。我隻是不能承認他是隱形人,尤其不能公開承認。”
“是啊,”他手撫著臉,“這樣對報社的信譽也沒什麼好處。”他朝蕾茜疲倦地笑了一笑。“就照這樣發布吧。”
“謝了!”
“你一到土桑,就給我電話。”
“馬上就打。”
“好,自己要保重,蕾茜。我會與你保持聯絡,告訴你最新的發展。”
“謝謝,兩星期之後見。很快就會過去的,如果他們逮到他的話。”
曹首從後門出來,朝論壇報的停車場走去。離開有冷氣的房間,忽然覺得外麵悶熱的空氣就像火爐一般。佛烈不買短褲,卻買了一條燈心絨褲,真是糟糕。強烈的陽光照得她睜不開眼,她站在車後,打開行李廂蓋,心裏一陣緊張。
她用手朝著空蕩蕩的行李廂裏四下揮動探索著,她摸到各胎、毛巾及信號燈,然後滿意地閱起廂蓋,走到駕駛座的門旁,用鑰匙開門之後,她先打開後座的門,爬在座位上,用手沿著他極探了一探。然後爬出來,將後座的車門都鎖上。最後坐進駕駛座,斜著身子用同樣的方式將旁邊的座位和地板摸索一遍。
行了!沒人躲在車裏。
她發動車子駛離停車場,油箱已經加滿,她將花兩個小時一路不停地開到土桑的“沙漠風’漩館。
“佛烈,你到哈利的店去幫我帶午餐回來。”
佛烈點著頭,一麵從外褲口袋裏掏出原子筆和記事本。“要買什麼?”
“一個牛肉卷餅,要加洋蔥,還有炸薯條。”
卡爾等這年輕人將所要的東西,潦草地寫在記事本上之後,給了他五塊錢。
“要不要買個甜甜圈還是什麼的?”
“不要。”
“馬上就回來。”
“不必急,”卡爾跟著他走到屋外,目送他朝著三條街外的速食店走去。“別忘了帶些著茄醬回來!”他在背後喊道。
“噢,我會記得的。”佛烈回答。
他看著佛烈從外褲口袋抽出記事本,然後走回辦公室,把門關起來並上了鎖,匆匆走回辦公桌。
他的雙手滿是汗水,不停地在褲管上指拭著,卡爾深吸一口氣,拿起話筒撥號,撥第一個號碼時,指頭就溜滑掉了,於是重頭再撥。
電話另一端的鈴聲響了六下,終於有人拿起聽筒。一個女性悅耳的聲音說:“精神發展基金會,我是普琳小姐。”
“我是沈卡爾,編號六八二五九三八五。”
“請等一會兒。”
卡爾等著她將他的密碼鍵人終端機。
“等級?”她問。
“紅色。”
“很好,魏先生,有何效勞之處?”
“我有緊急情報通知第三組。”
“請稍等,我為你轉接。”
卡爾聽到模糊的電話鈴聲,然後一個男性雄厚的聲音說:“我是法利,你有什麼情報要提供?”
“我是亞利桑那州綠洲鎮綠洲論壇報的魏卡爾。”
“是的。’對方似乎頗不耐煩。
“我們這裏發生了一連串的事件,我懷疑與基金會有關。有幾件瘋狂殺人事件,其中有一件是攻擊我的記者艾蕾茜小姐。”
“我了解,你為什麼認為與基金會有關呢?”
“綠洲鎮是霍山姆的家鄉,而霍山姆的母親也是被害人之
“你認為霍山姆就是嫌犯?”
“我的記者艾小姐說,攻擊她的人是隱形的。”
“聽起來像是我們的人。”法利說,語氣變得愉快了些。“知道他現在在哪兒嗎?”
“今天早晨艾小姐刺傷了他——大約四小時之前——就在本鎮她的家裏。管方找不到他的蹤影,但我猜想他不會離這裏太遠。”
“好極了。”
“有件事我可能猜錯了,先生,可是我認為他會追蹤艾小姐。因為她被他拘禁的時候,他威脅文小姐,隻要她敢逃跑,他不找到她誓不罷休。”
“我明白了,艾小姐目前在哪裏?”
“她到土桑去了,她可是把他的威脅當真的,所以計劃躲一陣子。”
“她確實的位置呢?”
“我不知道,她答應我一旦安頓好了,會盡快與我聯絡,我猜她會住旅館。”
“很好,我會警告我們在土桑的人員。這位文小姐信任你嗎?”
“是的。”
‘識要她告訴你她的位置,我要你做兩件事。首先,你要立刻通知我,其次,開車到士桑與她相會,與她在一起,隨時讓我們知道她的行動。如果霍山姆去找她,我們一定要在那裏。”
“如果……我在場而他攻擊我們的話,該怎麼辦?”
“你為我們所做的任何犧牲,都會獲得報償。”
“我是指要不要殺掉他?”
“蘭芙黛一定寧願他活著,何況,你也許殺不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