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行李箱中,沒什麼動靜。蕾茜往前走近幾步,看清了裏麵的備股、警示燈,還有一條她拿來擦擋風玻璃的舊毛巾。但裏麵就是沒人。
她歎了口氣,覺得疲倦又沮喪。原先以為那強暴她的殺人凶手一定會在這裏麵的。那個痞子,抓她、咬她,還把他的東西射進她體內。
如果他在裏麵,蕾著一定也要射些東西進入他身體——致命的鉛彈,讓他永遠無法再去傷害別人。
“***!’她喃喃地自言自語。
她伸手將車廂益用力關上,車子稍稍地振動了一下。想起她被撕破的內衣褲還留在前座,蕾茜從車後統到前麵時,看見後車門開啟了約一寸左右的縫隙,而門鎖按鈕則高高地聳立在那兒。
“我的天!”蕾茜掩住口,踉蹌地倒退幾步。
她沒跑,在霍家商店時,就是因為回頭跑,而被他從後麵絆倒,不能再犯同樣的錯了。她小心謹慎地轉身四處查看,然後走到門口倚著冰涼的大門站著,臀部頂著門把,手背在身後摸索著將鑰匙插入鎖孔,她轉動鑰匙,開啟了門鎖。
此時樹叢的左邊,忽然有個人影一閃,蕾茜立刻將槍指著那個方向。那條身影衝出樹叢,來到她前麵的空地,正要越過草皮,原來是伍克立,他已停止奔跑,站在那裏看著蕾茜揮揮手,然後突然停了下來。
“蕾茜,是你嗎?”
“沒錯。
“那是把槍?”
“對。”
“有麻煩嗎?”
“我不知道。”蕾茜說著垂下握槍的手,離開大門。當伍克立朝她走來時,她立刻覺得舒坦多了。伍克立,這位高中體育老師,大約四十歲左右,曾經在海軍陸戰隊服役過。今晚他穿著跑鞋、短褲,頭上綁了一條大手帕當作拭殲之用,使他看起來非常粗獷。
“有什麼問題嗎?”他問。
“我大概碰到一個闖空門的了。”
“在哪裏?”他朝屋子前的樹叢斜脫了一眼。
“我不知道,也許在我車子裏。”
“你的車子?”伍克立朝車走去,他雙臂張開,身體微微彎曲,就像個摔跤選手準備迎戰對手一般。蕾茜緊跟在後麵,看著他伸手拉右前方車門。感謝上帝,它是鎖著的。蕾茜不希望他發現那些被扯破的胸罩和底褲。
他用力拉開後車門說:“現在裏麵沒人了。”然後用力甩上車門。“我到後麵看看。”
蕾茜將左輪槍遞給他說:“你最好拿著這個。”
“不要緊的。”但還是接了過去,他沿著車道往屋子後麵走去。蕾茜跟在後頭說:“我跟你一起去。”他點點頭。
她追上前幾步,走在伍克立的身邊。“克立,你要知道一件事,”她悄聲地說:“我認為他是個殺人凶手。”
“真的?”
“我剛從霍家商店回來,愛絲今晚被人殺死在那裏,瑞德也是。”
伍克立皺起兩道濃眉,“是殺瑞德愛犬的那家夥?”
“我想應該是,他在我離開那裏時,躲進我車裏。”
“他也許早跑了。”
“我不知道。”
“好,如果他還在附近,我們就斃了他,”克立露齒笑著說:“替納稅人省一筆訴訟費用。”
他們順著車道經過屋子後麵,伍克立走在前麵,他凝視著車庫。“它是上了鎖的,”蕾茜說:“不過洗衣房的門沒關。”
“讓我們去瞧瞧!”克立說。
走到車庫前麵時,蕾茜環視著院子的四周,看看那些椅子。烤肉架,還有樹叢籬笆。
突然克立抓住她的手臂,推她貼近洗衣房門邊的牆靠著,“別動!”他悄聲地說。接著蹲下身子伸手慢慢地轉動門把。他墓地將門拉開,傾身向前探看,然後站起身來,彎著腰走進洗衣房,蕾茜也在後麵跟進。
“要打開燈嗎?”她問。
“這樣會減低我們夜間的視力。”
他朝裏麵走了幾步,然後急急地退了出來。兩人穿過院子,一前一後地走在房子與綠籬之間的窄道上,最後來到大門口。
“他在裏麵嗎?”
“不,我不認為……”伍克立將大門一把推開。
“噢,不!”蕾茜叫道:“你來的時候,我沒鎖門。”
“最好查看一下。”
“是啊,拜托!真該死,笨死了!”
他倆進入屋內,蕾茜鎖上門。克立走在她前麵,查看每件家具的背後,抓開每一麵窗簾布幔。在燈光下,他的背部發出亮光,灰色的短褲,因為汗水浸濕而顯得顏色更深。蕾茜在猜,他底下不知有沒有穿內褲?她忽然想到自己牛仔褲及單薄的襯衫底下,也是本著半縷,而且剛剛還慘遭一個男人的蹂躪,又是一陣惡心掠過,她是想都不願再去想了。
她跟著克立繞過餐桌進入臥房,燈還亮著,床頭櫃的抽屜仍然開著。蕾茜倚靠著門櫃而立,看著他在床鋪的一端跪下來,掀起床罩檢查床鋪底下,然後站起身走了回來,當他眼光與蕾茜接觸時,克立微微一笑,似乎在安慰她。
伍克立注視著衣櫥,蕾茜的眼光從他身上往下移。他胸肌發達,小腹平坦,短褲很合身地掛在臀部,她朝他的褲襠處看了一眼,然後迅速地將目光移開,一股熱流從她的丹田升起。
伍克立打開衣櫥,看了一下裏邊說:“到目前為止還算好。”蕾著退出門口,隨他進入廚房。伍克立東張西望地從桌底到雜物櫃都檢查過了,後門也打開看過,並徹底關起上鎖。然後他看著蕾茜,搖搖頭。
她發現伍克立有張頗有魅力的臉:輪廓極深、烏黑的眼珠。高聳的顴骨、薄薄的嘴唇,以及堅實的下頜,那應該算是一張英俊的麵孔,但不會讓人有溫柔的感覺。
他從蕾茜麵前經過,手臂不經意地碰到她的胸部,她本能地避開。他是故意的嗎?於是蕾茜離他老遠地跟在後麵。兩個人轉過牆角進入書房,伍克立走過成排的書架,檢查一張安樂椅的背後,以及幾個櫃子。
“真的非常感激你這樣幫我的忙。”蕾茜說。
“很高興能幫得上忙。”
“我想大概是白忙一場了。”
“還不知道,”他說著朝蕾茜走了近幾步,她很快地退後以保持距離。伍克立隻是從她麵前經過,拉開廁所的門,他進入浴室扭亮燈,看了一眼馬桶、浴盆和染水槽,再將毛玻璃門關上。然後轉過身來,對著蕾茜笑了一笑。不是那種開朗友善的微笑,而是帶著一點防備及嘲弄的笑容。
“看來,”他說:“真的是白忙一場了。”
“實在是很感謝你。”
“沒逮到那家夥真令人遺憾,為了你的安全著想,如果你需要我在附近多待一會兒,我會很樂意這麼做的。”
“謝謝,我想我不會有事的。”
‘做輕鬆點。”他特左輪遞還給蕾茜,“如果你哪天必須要使用這玩意兒的時候,要朝著對方的身體開槍。而且不要隻射一發,一定要打他個三、四發,但要留一兩發子彈,以防萬一。”
蕾茜點點頭,心想:“這真是個奇怪的忠告。”但由伍克立的口中說出,又變得十分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