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4章 在鏡頭前采訪(3)(1 / 3)

總有一種力量,它讓我們淚流滿麵;總有一種力量它讓我們抖擻精神;總有一種力量,它驅使我們不斷尋求“正義、愛心、良知”……這是大氣彌漫、真理四射的《南方周末》的“宣言”,也是將一切作為生命的倫理敘事來看待的心聲。

以漫畫、速寫寫生民間社會的趙望雲先生也在他的總結中有這樣的姿態:走到鄉下去看,平原上點綴著蔥蘢的林木,村落由叢木婆娑中透出;在茅舍柴扉裏往來的都是些粗衣糲食工作中的男女,每一個都在忍痛掙紮中生活著。風景是那樣的美麗,而村民的心情卻與那美麗的風景毫不相稱,這是多麼耐人尋味的現象啊!

不過鄉村景物的生活,在外觀上是比較平俗的,如果不進一層去深究,就激不起人們多大的感動波力。

他那一幅幅感人難忘的速寫刺痛的不是我們的眼睛,而是我們的靈魂,生命在幾近蠻荒的狀況下奮力拚爭,苦難而又純潔。

在感知的一麵,記者當然需要去全麵地介入社會的實體,隻有這樣,才不會為無信息報告這一簡單的問題困擾。生活中不是缺乏可寫可報道之題材,少的是發現的眼力與魄力。在這一問題上,唯有社會學眼光,才能幫我們走出困境。

美國著名社會學家帕森斯在20世紀50年代提出了他著名的“AGIL圖式”,它是所有社會係統都必須滿足的。其中“A”即“適應”(Adaptation),指社會係統與其環境的關係,在整個社會的層麵上,主要由經濟係統來完成; “G”即“目標達成”(Goal Attainment),指一個社會係統目標的確定,在整個社會的層麵上,主要由政治係統來完成;“I”即“整合”(Integra—tion),指社會係統的各種成員之間的團結,在整個社會的層麵上,主要由社區來完成此一功能; “L”即“潛在模式維持”(Latencyr Pattern Maintenanee),指確保社會係統的行動者表現出適當的特征,在整個社會的層麵上,主要由文化係統來完成這一功能。在通用圖式中,“AGIL”分別對應有機係統、人格係統、社會係統和文化係統。這一理論體係顯示了分析社會事件的可能空間,也是記者進入感知的一種導引。社會學分析幾乎從來都反對將一件事實看得過於簡單而透明,它更樂意在行動之中左衝右突地解讀與感知。例如,越來越多的兒童正在將他們的反抗期提前這一事實並不罕見,但隻有將它置放於一個複雜的社會網絡中透析時,它才會向你顯示一個可怕的或者讓人焦思的社會人類學信息。英國導演查理·奈思曾談及他拍攝《斯裏蘭卡的宗教節日》這部紀錄片的心得:“我在那裏看到,在宗教節日裏,有人用鐵鉤子把脊背上的肉鉤穿,整個身體懸掛了起來,非常殘忍。我看了現場的情況,感到非常惡心。但是,我想,人們首先會提的問題是:這個人為什麼會讓人用鐵鉤把自己的肉穿透,掛起來?是什麼思想指導他這麼做呢?難道他瘋了嗎?我的影片首.先要讓觀眾理解這一點。”他講的也是這樣一個不很難懂的係統透析原理。

還有一個重要的意識是社會問題意識。有了它,任何一位記者都有:寫不完的報道,忙不完的采訪。青少年問題、老年問題、婦女問題、宗教問題、技術的反人類問題、教育與人的發展及社會關係問題、傳媒本身問題、語言問題、文化自守與文化殖民主義問題……U·貝克的風險社會學思想十分敏銳而又準確地概括了這種問題意識:

風險社會指明工業主義的一個日益不可把握的階段,這個階段更為現代,並且被疑慮籠罩,因為它處於人為製造的自我毀滅的可能陰影之中,提出了自我限製的主題。這才是風險社會概念的新意,它與所有相互角逐的社會概念形成對照。風險社會概念促使社會學——乃至社會!——對生態學問題的投入。但風險和危機顯明的是一種新的社會衝突動力,社會學必須把握這種衝突並把政治層麵包括在內。表麵上硬性的自然科學的症候有迷惑力,它掩蓋了政治的力量領域,正是在政治領域,對不斷增長的毀滅和危機的無知和半通不通才能得到清理……風險社會是進入我們置身其中的社會的無人之地(Niemand Sland)的津梁,主流的過去概念遮掩了這片無人之地,閂上了進入它的大門。應該說,舊的政治大集團的範疇已裂散,不再能把握現代社會的政治動力,因為,個人化發生在一個已失去緩衝的全麵移動的社會。隨著傳統的穩定性的滑動以及從正當性的危機來看,個體已有了新的含義。所有的社會學都(或多或少)在推導個人。個人幾乎成了社會學的假概念。也許在未來,我們不得不強烈地詢問:如何思考作為積聚、作為有意識地或自利地試驗自己的生活的個體之結果的社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