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牛橛,阿木與霂尼霂鐃仿若兩具被抽幹力氣的行屍,每挪動一步,雙腿都似灌了鉛般沉重無比。他們身後的背包癟癟塌塌,裏麵僅剩下幾塊幹巴巴、硬邦邦的雜糧餅幹,孤寂地躺在包底,而錢包則如被洗劫過一般,空空蕩蕩,不見分文。這一路,他們拖著傷殘之軀,四處打聽,好不容易知曉有個客棧能暫作歇息,哪曾想,待湊近一瞧,這客棧破敗不堪,彌漫著腐朽陳舊之氣,昏暗的光線艱難地穿透滿是灰塵的空氣,屋內的桌椅七歪八扭,零星幾個客人或蜷縮在角落打盹,或眼神空洞、無精打采地發呆,整個客棧蕭條至極,仿若末世殘景。
一番探尋後,他們竟意外得知,這客棧竟是仆從軍某長官的產業。絕境之中,一個大膽且冒險的念頭在兩人心底悄然滋生 —— 趁著仆從軍都在軍營,冒險將客棧的錢財偷了,以此謀條活路。
阿木與霂尼霂鐃相互攙扶,一步一挪地走進客棧,尋得一處隱蔽角落緩緩坐下。阿木顫抖著伸出手,從背包深處掏出那幾塊珍貴無比的雜糧餅幹,遞向霂尼霂鐃一塊,幹澀沙啞的嗓音仿若砂紙摩擦:“隻能吃這個了,咱們身上一文錢都沒了。” 霂尼霂鐃伸手接過,眼神裏交織著無奈與堅毅,沉沉地點了點頭,隨後兩人便如獲珍寶般,小心翼翼地啃食起來。饑餓早已如惡魔般在腹中肆虐許久,攪得腸胃陣陣抽痛,可他們硬是咬緊牙關強忍著,盡可能讓每一口餅幹在嘴裏多停留片刻,隻因這是此刻抵禦饑餓、延續生機的唯一 “救命稻草”。
稍稍填了填肚子,兩人不敢有絲毫耽擱,開始緊鑼密鼓地謀劃起偷取錢財之事。一番竊竊私語後,他們決定趁著夜幕掩護動手,彼時客棧眾人應已沉入夢鄉,四下靜謐,正是下手的絕佳時機。
夜幕仿若一塊巨大的黑色幕布,緩緩落下,將這亂世裹得嚴嚴實實。阿木和霂尼霂鐃貓著腰,心跳如密集的鼓點,在胸腔裏劇烈跳動,他們悄無聲息地溜進客棧。憑借著白日的細致觀察,他們熟門熟路地找到了客棧存放財物的財箱,那箱子靜靜隱匿於後堂一個毫不起眼的角落,仿若在暗中等待著他們的到來。霂尼霂鐃站定,深吸一口氣,試圖平複狂跳不止的心髒,雙手卻仍微微顫抖著,緩緩伸向鎖扣,阿木則緊貼牆邊,眼睛瞪得如銅鈴一般,警惕地注視著四周,不放過一絲一毫的聲響。
“哢嚓” 一聲輕響,仿若一道驚雷在寂靜中乍起,鎖開了。箱蓋緩緩掀起,刹那間,金銀財寶的光芒如利劍般刺出,晃得兩人眼睛生疼,他們不禁驚愕地瞪大雙眼,眼底滿是難以抑製的欣喜。“沒想到這破破爛爛的客棧,竟藏著這般多的錢財,看來這仆從軍頭子開的就是黑店啊!掛羊頭賣狗肉,言行不一,拿咱們這些小兵的命不當回事,自己卻在這兒大發橫財。” 阿木壓低聲音,又驚又怒,話語裏滿是憋屈與不甘。兩人不敢有片刻遲疑,手忙腳亂地將財寶一股腦兒往背包裏塞,每抓起一把金銀,心中對未來的憧憬便愈發熾熱,仿若看到了部落複興、族人安居樂業的希望曙光。
然而,命運仿若一隻無形的手,總在關鍵時刻撥弄風雲。就在他們準備撤離之際,門外突然傳來一陣雜亂無章、由遠及近的腳步聲,每一下都仿若重錘,狠狠砸在兩人緊繃的心弦上。他們驚恐地對視一眼,迅速、敏捷地躲到旁邊一個堆滿雜物的角落裏,大氣都不敢出,身子止不住地微微顫抖。
隻見一個身著軍裝的大漢邁著大步,氣勢洶洶地走了進來,滿臉橫肉隨著腳步劇烈抖動,身上的軍裝雖有些破舊,卻仿若裹挾著一層血腥之氣,難掩那股子凶狠殘暴勁兒,此人正是這客棧的主人 —— 仆從軍頭子。
他剛一進屋,目光便如餓狼覓食般,惡狠狠地掃向財箱,當看到箱子大開,原本就醜陋猙獰的五官瞬間扭曲得仿若惡鬼,臉色陰沉得仿若能滴出水來。“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要偷我的財寶?” 他怒吼道,聲音仿若洪鍾,震得屋內嗡嗡作響,牆壁都似在微微顫抖。
霂尼霂鐃定了定神,盡管心中懼意如潮,卻硬是挺直脊梁,不願顯露半分怯懦,挑眉冷笑道:“哦・・・這財寶是你的嗎?還是你從你那高盧雞主人那兒偷來的呢?要不然這破破爛爛的客棧,怎麼會藏著這麼多金銀財寶,而且瞧這成色、製式,分明是蠻清的。” 阿木也在一旁憋著勁兒,壯著膽子附和:“你當仆從軍這麼好賺的嗎?咱們這些小兵在前線賣命,受傷了就拿幾個破銅錢打發,差點連命都丟了,要不是命硬,哪還回得來。”
仆從軍頭子先是一愣,仿若被兩人的話戳中了痛處,隨即仰頭,爆發出一陣尖銳刺耳、仿若夜梟啼哭般的哈哈大笑,那笑聲在寂靜的客棧裏盤旋回蕩,顯得格外詭異驚悚:“噢噢,我知道了,你們兩個原來是前線回來的雜魚啊!還是半死不活的,也敢來太歲頭上動土。”
阿木和霂尼霂鐃被這瘋狂的笑聲嚇得渾身一顫,不由自主地低下頭,心仿若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揪住,提到了嗓子眼兒。霂尼霂鐃心中恨意仿若洶湧的岩漿,滾滾翻騰,看著眼前這囂張跋扈、不可一世的家夥,惡向膽邊生,殺意如野草般在心底瘋狂蔓延:這人就是個禍害,留著必後患無窮,今日不是他死,就是我亡,絕不能空手而歸,在這亂世沒錢,當真寸步難行,難道要我一步步爬回深山老林,受盡族人憐憫、淪為他人笑柄?絕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