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傳1 第3章 惡魔教的地下聖堂(3 / 3)

「……?他們之間難道沒有血緣關係嗎?」

「不!不是這樣!其實他們是親子關係。」

亞柯布不是在向自己開玩笑吧!再怎麼看也不可能……

光從年齡上來判斷,以夏利現在十五、六歲的年齡而言,如果說夏利是歐貝拉婆婆的兒子,那麼婆婆就是在七、八十歲時將他產下的。就算歐貝拉婆婆擁有不尋常的神力,要在那樣的年紀生孩子,實在讓人感到匪夷所思。

「我知道你們很難相信這是真的,但事實就是如此。歐貝拉為了斷絕神官的血脈,一直到年老都沒有生孩子,後來因為預見邪神阿爾·法賽德的複活,為了要抵抗這股邪惡的勢力,才產下了夏利。」

「當時的歐貝拉當然沒有向外界公開這個消息,不過現在回想起來,確實是這樣的。夏利才剛出生,便給人當了養子。所以他與蘇雅雖是以兄妹相稱,但事實上他們卻沒有任何血緣上的關係。」

在沒有任何可靠消息的此時,亞特魯除了相信亞柯布之外,已別無其他選擇。

「歐貝拉產子的場所,就是在聖樹的空洞中。所以對於夏利的血統而言,聖樹還扮演著另一樣特別的角色。在很久以前,村中早就有新一代神官將在聖樹中誕生的傳說,據說這一位新神官,就是女神亞爾·雅典娜派遣來到人世間的神靈化身。」

對於這一連串難以置信的訊息,讓亞特魯陷入更深一層的混亂狀態。

「你的意思就是說,夏利是世間的神嗎?」

「是的,是這樣沒錯!」

身負對抗邪神阿爾·法賽德使命的夏利,目前正陷入最糟糕的狀況之中,雙眼雙耳都無法使用。而原本可作為治病之用的聖樹,卻早被黑頭兵團砍倒在地。

亞柯布目睹村民長久以來的精神支柱「聖樹」,如今被黑頭兵團踐踏的慘狀,不禁悲從中來,感到垂頭喪氣。亞特魯則對於醫治夏利的希望落空,也同樣地感到失望。

「事已至此,再怎麼難過都沒用了。我們回去吧!」

亞特魯將手放在亞柯布的肩上,輕聲地安慰著他說道。

在回到村莊的一路上,亞特魯從亞柯布那兒聽到許多關於夏提那哈迪村的事。

「教團攻擊這裏的目的,就隻是為了要殲滅夏提那哈迪村的村人嗎?」

「他們……」

亞柯布好像要說什麼似的,但話到口中,卻縮了回來。

亞特魯記起歐貝拉婆婆曾經說過,暗殺教團之所以攻擊這裏,就是想要從這兒得到一樣東西的話語。

「教團不是想要奪取村裏的什麼重要東西嗎?」

聽到亞特魯的問話,在亞柯布臉上更寫著該不該向亞特魯訴說的猶疑表情。

「這隻是村中的傳言,至於是不是真實的,我也不很清楚……」

事先說明這隻是自己聽來的傳言之後,亞柯布就慢慢地向亞特魯說出,有關於夏提那哈迪村最重要的秘密。

「就像本村信仰女神亞爾·雅典娜一樣,信仰邪神阿爾·法賽德的阿裏巴賽村,過去也曾經擁有他們的神體。」

「但經過百年前的聖戰後,敗北的部落全都被迫改信唯一的真神阿拉。隻要是有關原始信仰的塑像、教典或是神事祭器等物品,都已被消滅殆盡,阿裏巴賽村也不例外。」

「預言家穆哈瑪特所率領的聖戰軍,為了防範殺戮之神阿爾·法賽德的複活,避免在將來發生萬劫不複的慘劇,因此對於從阿裏巴賽村那裏奪來的神體不得不謹慎地處理。而封鎖阿爾·法賽德力量的最佳良策,就是將阿裏巴賽村的神體放置在本村……」

「啊!原來如此!」

兩村之間的關係終於出現了重大線索,亞特魯頓時覺得豁然開朗。教團的目標或許就是阿裏巴賽村的神體。為了奪回阿裏巴賽村的神體而攻擊夏提那哈迪村,這或許就是存在於兩村之間的因果宿命。

「傳說畢竟是傳說,如果神體果真在我們村莊的話,應該會藏在村莊的某個地方吧!不過在這幾十年來,村裏的居民卻從未有人見到過傳說中的神體,我想這麼重要的神體,應該不是隨便什麼人都可看到的,或許隻有神官歐貝拉才知道他的處所。穆哈瑪特將神體放在本村,據說是歐貝拉前一代神官時的事。」

「如果真是這樣,那麼繼承神官位置的歐貝拉婆婆,應該會知道神體的處所。」

「大概吧……即使歐貝拉還在,他或許也不願意向外人訴說關於神體的事,而且現在就連歐貝拉也都消失了,神體的實情究竟是怎樣,就更難確定了……」

亞柯布說得沒錯。歐貝拉婆婆不向任何人訴說神體的事,或許是認為這才是保守神體秘密的上上之策吧!

「亞柯布先生,在你身陷教團的那段期間,你應該知道他們是如何行動的吧!黑頭兵團越過國界去尋找孩子們的蹤跡,這件事是否也和尋找神體有關係呢?」

「教團的決策向來都是由司教決定的,下級人員就隻能奉命行事而已。蘇雅被捉去的消息也是我聽別人說才知道的,所以我平常會多注意牢房周圍是不是有什麼動靜,那天剛好就看到你到那兒要救蘇雅。」

「對了!那兒的禮拜儀式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喔!你應該也看到那尊巨大神像了吧!我也是從別人那裏聽來的,司教阿布達比,好像想將魂體灌注在神像身上,如此才能讓神像行動。每晚都舉行的那種血腥祭禮,似乎就是為了讓神像行動才舉行的。」

「司教究竟想利用神像作什麼呢……?」

「喔!因為那尊神像就是殺戮之神阿爾·法賽德的軀體。」

黑頭兵團的龐大勢力如果再加上巨神的威力,教團就沒有什麼值得畏懼的對象了。司教阿布達比擁有如此強大的武力,就算要一口氣攻陷首都巴布洛那斯似乎也不是件難事。為了不讓更多無辜的人民遭受教團的攻擊,必須盡快粉碎他們的野心才行……

「為了彌補我當初苟且偷生的罪孽,我也要和他們拚了。讓我們一起打這場戰!」

「當然!」

兩人如此約定的同時,轉眼間已到了村中。

6

「哼!你們把我丟下不管!兩個人到哪去了!」

抵達村莊時,太陽已開始西傾。留下來照顧夏利的泰蓋,顯得有些不悅。

亞特魯趕忙賠著不是,並且向泰菈介紹了身旁的亞柯布。

一直到現在,夏利仍沉沉地睡著。

「他一直都沒什麼動靜,我叫他好幾次了,一點反應都沒有。」

泰菈似乎忘了夏利現在聽不到任何話語。

「如果沒有治療方法的話,就讓他躺著睡覺好了。」

泰菈向正在探視夏利的亞特魯與亞柯布說道。

如果現在從村子出發,那麼一定無法在日落前抵達教團的地下要塞。

雖是如此,依夏利的狀況來看,在明天天亮前,誰也難以保證他就一定能聽聲視物。

看著夏利安穩的睡容,亞特魯突然想起蘇雅在牢房中對自己所說過的話。

——蘇雅那時一直向我說的那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在亞特魯的腦海中不斷傳來那句自己所聽不懂的話語。

——他到底想跟我表達些什麼。

想告訴我聖樹擁有治病的力量嗎?還是……

——那時他確實一直向我重複著「畔多爾」這句話。

正好亞柯布在一旁,亞特魯於是向他請教,「畔多爾」這句話在本地的語言中,究竟代表什麼涵義。

「『畔多爾』在本地的語言中,是泉水的意思,怎麼了?」

亞柯布的回答讓亞特魯感到意外。

「是森林裏的泉水嗎……?」

「村中的泉水隻有一處。」

「那麼,那裏的泉水是不是有治病的能力呢?」

「嗯……很遺憾,我沒有聽誰說過。」

亞柯布的回答,讓亞特魯的期待落了空。

——不過一直向自己說這句話的蘇雅,應該是想向自己表達些什麼才對。

「那裏的泉水,是大家平時都在使用的嗎?」

「不!我們生活用的水源都是從村中的水井裏取得,用丕著到那裏去提。而且那裏的泉水既冷又深,村裏的大人們都不讓孩子們到那裏嬉戲……」

這樣說來,隱藏在泉水處的秘密,或許隻有他們兄妹倆才知道吧!

「那我們把夏利帶到那處泉水看看好嗎?」

亞特魯向兩人提議說道。

「好吧!如果一直在這兒待下去也不是辦法!」

亞柯布讚成了亞特魯的看法。

扶起了夏利,牽著他的手,一行人朝向泉水處前進。

夏利的雙眼雖然依舊無法視物,但他似乎明白身旁的人要將自己帶往何處,臉上看不出有一絲嫌惡的情緒。

不知經過多久,一行人終於來到了泉水處,眼前的泉麵雖不寬廣,但似乎有相當的深度。泉水十分澄澈,但往下看卻看不到泉底。感覺上泉底應該長滿了藻草等水底植物。

「夏利,你知道我們來到泉水處了嗎?」

亞特魯將夏利牽引到泉旁,將夏利的手浸在水中。

這時從夏利的喉嚨中好像要訴說出什麼似的,但他依然無法發出聲音。

然而從夏利的反應來看,亞特魯似乎找到了一絲光明。

——這裏的泉水一定有它特殊的作用!

當亞特魯用期待的眼神看著夏利時,夏利竟出現令人意外的舉動。

「怎麼了!夏利!你為什麼要……」

亞特魯呆立在一旁。身旁的夏利開始褪去身上的衣服。

「討厭!在我們女孩子麵前……」

嘴裏雖然這樣說,但泰菈卻沒有禮貌性地將視線避開。

頃刻間夏利已脫光身上的衣物,全裸著身體。他有著纖細而優美的體態。皮膚十分光滑,不因身體的異狀而失去光彩。

「他好像想跳進泉裏!快!快阻止他!」

當亞柯布察覺到時,已經來不及了。水波高高濺起,夏利的身體己沒入水中。

亞特魯感到大事不妙,也來不及脫去身上的衣服,趕忙將背上的劍丟在一旁,跟在夏利之後潛入泉底。

夏利擺動著四肢,快速地向泉底遊進。

亞特魯一路上隻是一味地向下遊去,拚命地追趕在夏利之後。

——這裏的泉水究竟有多深?漸漸地,亞特魯感覺到自己胸腔中的氧氣越來越少,而冰冷的泉水也開始像針一般地刺痛著自己的皮膚。湖底的景象緩緩漂動著,細長的藻草隨著湖水的動向,左右不定地擺晃著。

裸露身體的夏利,鑽進藻草林中,此時不知發生了何事,從藻草的縫隙處,突然露出從湖底射來的光束!數道光柱,從湖底的一點向上放射開來。

——那裏究竟是……

水性不如夏利的亞特魯,也跟在夏利之後,進入了藻草林中。

手腳被藻草牽絆著,無法按照自己的意思前進,撥動藻草再度潛進一段時間後,在藻草的縫隙間已可見到光源與夏利的身影。此時夏利伸出雙手悠然地漂浮在光源之前。

在昏暗的湖底,隱約可見到正方形的光源。

——夏利究竟想在那兒待多久!

胸腔中的氧氣已經用完,憋氣的忍耐力已達極限。如果放下夏利不管,又擔心他會在這裏溺斃,亞特魯強忍住身體的不舒服,決定將夏利救出。就在此時,夏利的身體突然間開始快速地向上漂浮而來。夏利的樣子似乎變了,身體好像變得橢圓。

亞特魯雖想靠近光源查探,但已沒有再往更深處潛去的能力,於是跟在從眼前漂浮而上的夏利身後,朝水麵上浮去。

「夏利!你怎麼了!你怎麼了!」

亞特魯一麵叫喚著,一麵遊近夏利。他的樣子還是很奇怪,看起來有點圓鼓鼓的。

「發生什麼事了?」

岸邊傳來亞柯布擔心的叫喊聲。

「我也不大清楚!」

亞特魯回頭向亞柯布答話後,迅速地向夏利遊近。

越接近他越覺得怪異,夏利的身體,似乎被一層透明的膜給包裹了住。

亞特魯對於夏利身體所產生的異變,感到驚訝不已。

被包裹在透明薄膜中的夏利,此時一動也不動,難以判斷究竟是生是死。

亞特魯戒慎恐懼地用手觸摸覆蓋在夏利身體之外的薄膜。薄膜的表麵十分黏稠,具有相當的彈性,似乎隻要一壓它,就會彈開。

忍受著難以形容的觸感,亞特魯以手腕穿過薄膜之下,將夏利帶回岸上。

「怎麼會這樣!好惡心喔!」

看到異樣的夏利,泰菈口無遮攔地說出自己的感覺。

亞柯布嗚的一聲,強哽住喉嚨,無言地把手伸出將夏利拉上了岸。

「一定要給他一點空氣才行……」

亞特魯想要拿起身旁的劍,幫夏利刺開薄膜。但伸出的手卻被亞柯布給抓了下來。

「不要,這樣應該對他比較好。」

亞特魯心想亞柯布的話似乎有根據,於是便聽從他的意見,將手上的劍放了下來。

「你們看!你們看!顏色變了!」

回頭一看,原本透明的薄膜,有一部分已經變得白濁與斑駁。

不久白色的部分漸漸擴散開來,整個薄膜最後都變成白色,再也看不到夏利的軀體。

「這樣真的沒關係嗎?真的不會有事嗎?」

亞特魯不安地詢問著亞柯布。

「應該不會有事吧!」

亞柯布看著全部變為白色的膜塊,點頭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