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占領的吳郡邊陲小城,漸漸的多了許多回遷戶,他們理直氣壯的操著當地口音,在大街上橫衝直撞。不知不覺中,我們順水推舟的變成了這裏的客人,操著客家話,連穿出來招搖過市衣服都顯得格外滑稽。我們一家人客居異鄉的感覺從來沒有停止過。
另大哥抓耳撓腮的還不隻有這件事,大哥的煩惱從來都是由一個人而起——這個人就是大尾巴狼。
興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
國都不相攻伐,人家不相亂賊;
視人之國,若視吾國;視人之家,若視吾家;視人之身,若視吾身;
大哥把這些從大尾巴狼哪裏聽得不耐煩的話輕車熟路的死記硬背給張奶媽命他翻譯成白話文。
張奶媽是我們家最有文化嗉子的老人兒,背起三字經——喵了咪來琅琅上口、從不結巴。
自從大哥讓張奶媽翻譯這三句話的那一天開始,張奶媽果不其然的在人間消失了。十天半個月之後,張奶媽披著滿頭的天羅地網蜘蛛絲,興高采烈的回來了。據張奶媽所說:大漢國家圖書館的竹簡被他拆了個遍,才找到一本小學教材,上邊有一句擦邊的話。
張奶媽如釋重負的把那根竹簽揣進大哥的懷裏。
老吾老及人之老,幼吾幼及人之幼。
孤了個呸的!幼兒園大班的小妹尚香都知道這句廢話出自孟子的八卦語錄《見梁惠王》一篇。
大哥屁顛兒屁顛兒的抱著竹簽回房潛心研究,三天兩夜大吃大喝的艱苦攻堅之後——擺在我們麵前的那一根根,挺拔圓潤,墨跡斑駁的牙簽就是大哥的鑽研成果。
大尾巴狼的天書,當時的我們沒人能懂。直到很久很久以後孤有一次和小鹿伯言喝酒聊天,喝著喝著聊到了大尾巴狼,聊著聊著聊到了這些連篇的鬼話。孤清楚地記得當時小鹿伯言舉起口杯一口悶了,拍拍孤的不知道是肩膀還是大腿,語重心長地說:墨家經典,在下不才。這句話說白了就是:主公別問我,我TM也不懂。
大尾巴狼,你就是這個狼德行,你要孤怎麼說你。是你自己曲高和寡,好不容易有隻狐狸樂意聽你彈琴、高興和你談情,你清高個屁。
其實大哥是個徹頭徹尾的音癡,五音不全不說還成天瞎哼哼。整個吳郡的人都知道大尾巴狼喜歡對牛彈琴,牛也門兒門兒的哼哼。長此以往,全城的小孩子都跟著孤喝起了鹿奶,喝得小眼睛清一色的碧綠碧綠的。
雖然我們一家人在邊陲小鎮上作威作福殘害百姓過的十分幸福,但是大哥終究沒有忘記我們是幹嘛來了。可是在我們麵前有三個敵人:劉繇、王郎、閻白虎,這仨人都是吳郡一帶響當當的土匪,一個個割據地勢占山為王。那個箭發準的要命根兒的窄融就是劉繇新收的小弟,大哥裝死才和他打個平手。
大尾巴狼說:窄融是個出家人,不殺生,所以好對付。但是劉繇可是個正二八經的屠夫,見人殺人,見鬼殺鬼,祖上積德從了劉姓,現在他自稱是奉旨為寇,經年久月的集結了好多英雄好漢,數一數有零有整一百單八個,各個不是掃把星下凡,就是承天意禍害人間的天使。
大哥的猴急脾氣,大尾巴狼也不是不知道,他哪聽得了這些。隻要讓他聽見有人禍害無辜百姓,就跟聽見有人禍害自己媳婦似的急眼。這會兒子開會,大家都很配合的專心致誌的打瞌睡,隻有大尾巴狼好死不死的說這些八竿子打不著的話來饒人清夢。人家可是地頭蛇,坐山雕,我們隻不過是一群流寇海盜,憑什麼約人家打假鬥毆。
大尾巴狼,大言不慚地說什麼什麼,我們打不死他,我們可以換個方式慰問人嘛。
孤了個呸的!還不是送禮求饒這點事兒。照孤說隻不過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禮讓三分;人再犯我,我還一針;人還犯我,斬草除根。
我們這次會議的主要宗旨是商議組織一次大規模的殺傷性慰問演出。演出前期,需要安排一個加強連的兵力在大街小巷、驛站渡口凡是人多嘴雜的地方設置軍樂台。演出過程中,不間斷的請黃老將軍親自擔任各區域樂隊總指揮,征調江東旗下盤踞在街頭巷尾大大小小的藝人,後台待命、賣命演出。演出期間廣發傳單,推選吉祥物。演出結束之後,票選內定:最佳罵街歌手一名,最據潛力海罵歌手兩名,等等諸多有江東特色的獎項。為了達到這次慰問演出最佳的預期反響,參演人員務必要做到四個針對、五個強化、六個統一。後勤供水人員,不得偷懶、待工、請假、礦工,違令者一律投江裏為魚、下不為例、以觀後效。
大尾巴狼的提議就是大哥的提議,大哥提議就是江東海盜集團的決議。考慮到此次會議時間緊任務重,人多嘴雜等諸多因素臨時有組織有計劃的取消了民主投票表決這一程式化環節,直接進入與會人員宣誓和大會領導致詞階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