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撒旦從天上墜落,像閃電一樣。那一日,路西法曾說:“我要升到天上,我要高舉我的寶座在眾星之上;我要坐在聚會的山上,在北方的極處;我要升到高雲之處,我要與至上者同等!”然後他帶著三分之一的晨星墜落到陰間,這世間的最深處。
“走吧,接下來的戰爭已經不是我們所能幹涉的了。”黑瞎子望著天際咆哮的巨龍皺起了眉頭,一道已經結痂的疤痕從額頭劃到眼角。
“瞎子說得對,吳邪走吧,趁現在‘門’那裏沒有死侍。”張起靈道。
吳邪收回眺望天際的目光,然後卻是緊握住了張起靈的手。
那是龍族與奧丁之間的爭鬥,的確已經和他們沒有任何關係了。他已經找到了還活著的張起靈,解雨臣和黑瞎子也都完好無損,他還有什麼不滿的呢?
感覺到了張起靈亦回握住了他的手,他低頭一笑,跟上了黑瞎子。
在穿過像冰牆一樣的‘門’之前,他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回首在那群龍類找尋著路明非的身影。
“謝謝。”他複雜地望著那張清秀的臉喃喃道,而後便是頭也不回地隨著張起靈穿過那道‘門’。
無論那個少年究竟是個怎樣的怪物,無論從今往後他們是敵是友,至少路明非救過他,至少路明非給他帶來了他渴切的想要了解的‘終極’的訊息。
就把這聲謝謝當成是他們最後最珍重的道別吧。
一行人沒有任何停留就邁出了‘未來’的那座墓室,再次走到那個三岔路口的時候,張起靈對著吳邪說道:“你曾經苦苦追索的答案都在‘過去’裏,如果你還是放不下的話,我可以陪著你去一次‘過去’。”
吳邪的拒絕出乎張起靈的意料之外,他盯著張起靈的黑眸道:“小哥,你才是最重要的。”
那些跨越千山萬水的跟隨,那些生死與共與艱險患難,那些曾經的歇斯底裏和放不下的執念。都是因為你啊,張起靈。
黑眸裏倒映出自己有些呆愣的身影,吳邪一時意亂情迷,隻聽得那人說道:“你才是。”
路明非重新恢複成那個清秀的少年的樣子,他站在那個戰圈之外,然後悠悠地說道:“你醒了。”
身後傳來楚子航略微沙啞的聲音,“嗯。”
楚子航環顧著這個巨大的戰場,到處都是死去的黑影的屍體和巨大的龍骨,奧丁的火焰此時也是全然褪去,他身上的裹屍布淒慘地斷裂開,露出了幹枯的軀體,鐵麵裂開了一道縫,裏麵是一片漆黑。
“原來奧丁就是這樣的一個東西。”楚子航低聲道,聲音裏包含著不可思議。那個殺了他父親,兩次害得他失去意識的奧丁就是這樣的一個怪物。裹屍布下的他幹枯瘦弱,像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
“為了慶祝師兄的歸來,這是送你的大禮,不成敬意還請笑納。”路明非笑道。
那輪太陽已經到了薄暮西山的程度,隻剩下微弱的螢火之光。
楚子航低下身子,將散落的七宗罪一柄一柄的撿回來歸位,仔細擦拭後放到了匣子裏。
然後他拿起那把最不起眼的肋差,神色複雜地望著此刻正在惡毒的盯著他們的奧丁。
他等待了這麼多年,終於可以手刃仇人了嗎?
他感到命運似乎對他開了一個玩笑,但是這沒關係,因為他終於可以跟這位偉大的神王算總賬了!
那個男人知道了也會很開心的吧,自己終於可以履行報仇這個遺願了。
“想殺我?沒那麼容易。”奧丁咆哮道,“我可是神,神王奧丁,我不老不死,永生不滅!”
“嘖。”路明非不耐煩地聲音傳來,“師兄你還不動手,就這麼由著他聒噪?”
楚子航握緊了肋差,這時路明非將那把‘暴怒’遞了過來,“用這個吧,暴怒源於複仇的欲望,源於心底的暴躁。既然是複仇,怎能不用這把武器呢?”
此時‘暴怒’已經恢複了原來的形狀,握在手中就是一把沉甸甸的斬馬刀。楚子航默不作聲地接過‘暴怒’,對準了奧丁。
這種被殺死的‘金屬’和頂級的煉金技術當然可以將此時奧丁的命給了結掉,可是他們還是錯誤的低估了奧丁。
一輪太陽如果爆發的話會產生多大的破壞力?毫無疑問整個太陽係都會被毀滅掉。
那輪太陽在集聚最後的光輝,即使是暗淡的夕陽,可它依舊是太陽。
然而那些光輝卻是盡數隨著命運流失掉了。
因為一把長槍洞穿了那輪太陽。
那是昆古尼爾,奧丁的武器,號稱是命運的終結,避無可避。
這是真正的昆古尼爾,不是奧丁隨手一擲凝結出來的長槍,也不是奧丁用閃電鑄就的長槍。
昆古尼爾用世界樹的枝幹製成,而路明非方才砍下了一段世界樹的枝幹。
然後奧丁死在了自己的槍下。
因為這是命運,他避無可避。
奧丁的身體突然變得粉碎,連帶著裹屍布也被風吹散了,隻剩下那幅鐵麵。
楚子航將那幅鐵麵拾起,收入懷中,然後轉過身來,他的眼神突然變得很冰冷,他緊緊盯著路明非寒聲道:
“你是誰?”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