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吃上就好了。”
季煊陽身體一頓,整條脊背的汗毛豎了起來。
在沒有看到那張卡片前,他也曾懷疑過自己精神出了問題。
但現在,季煊陽隻覺母親也變得陌生偏執。
心裏好像有個聲音在不斷提醒他。
不能反駁,不能反駁,不能反駁!!!
最終,他隻是悶悶地嗯了一聲,鑽進臥室。
躺在床上,死死攥著銅質,有些泛黃的老煙杆。
他不信,不信統一華夏的千古一帝是全知全能的神。
不信那些保衛國土,寸步不讓的烈士是祂的眷者,耳邊仿佛有無數大夏英靈在呐喊,仿佛是炎黃子孫的血脈呼喚。
不知過了多久。
可能十分鍾,又或半個小時。
就在他沉沉欲睡時,忽地看到臥室門下縫隙黑了一塊。
並且,房門響起窸窸窣窣摩擦的聲。
似乎有人站在門外,聽著什麼,但沒有進屋的打算。
正當季煊陽疑惑之際。
哢噠!
房門被輕輕推開。
他趕忙閉上眼睛裝睡,不敢去看。
但並沒有把眼睛徹底閉死,而是留了一條極為細小的縫。
他看到了一把菜刀。
滴著血的菜刀。
另一隻手,似乎還抓著什麼。
尚新梅的步伐很緩慢,很輕盈。
季煊陽的一顆心,此時近乎提到嗓子眼處,他隻覺此時這靜謐到過分的氣氛,讓他大氣都不敢喘。
這一刻。
他有些後悔進臥室。
過了幾個呼吸。
母親的身體已經徹底將他的視線遮擋。
季煊陽感覺有點癢,像是頭發在騷弄他的臉頰,但他不敢伸手去抓。
啪嗒,一滴濕熱的液體滴在了他的臉上。
躺在床上的季煊陽幾乎可以腦補出這個畫麵。
母親舉起菜刀,高高的舉起。
隨時都有可能砍下來。
季煊陽腦袋一片空白,無法確定自己接下來要麵臨什麼。
自己應該推開母親,還是繼續裝睡。
似乎... ...後者更適合自己。
啪嗒。
又一滴溫熱的液體滴在臉上。
而後,臉上傳來極為冰冷的觸感。
隨即,一隻沾滿鮮血的手出現在季煊陽的眼前。
那隻手,在掰他的頭。
一點一點的把他的頭掰正。
而後,看到沾滿鮮血極為纖細的手指,一點點向上,撐開了他的嘴。
透過指尖縫隙,他看到了蠕動的,發白的,不知道是什麼生物的肉塊。
一跳,一跳的。
季煊陽屏住呼吸,焦慮緊張到極點的情緒讓他這會已經忘記了會呼吸這件事。
隻是死死盯著那蠕動的肉塊。
緊要關頭,季煊陽認為自己必須做點什麼。
非常自然地扭了個身。
讓自己麵對陽台,把後背留給了母親。
母親停住了動作。
似乎,她也很緊張,緊張季煊陽會突然醒來。
片刻後。
季煊陽感覺那隻手離開了自己,緊接著,是頭發和腳步聲。
伴隨著哢噠一下,房間裏再次歸於平靜。
隱隱還能聽到門外母親大口喘息聲。
季煊陽也終於意識到,自己也憋了很久的氣。
張開嘴,開始無聲地大口迎接空氣。
心裏想著母親應該走了,於是睜開眼睛。
剛要起身的他,忽然止住了。
因為他通過玻璃反射,看到門並沒有徹底關死。
那一條漆黑的門縫中間,有一隻看起來充滿癲狂的詭異眼球。
一時間,季煊陽隻覺得自己頭皮發麻。
他很想幹脆一不做二不休,起身質問母親,你到底是要鬧哪樣... ...但是他沒有勇氣。
怕沒有回旋的餘地。
最終,他隻能無比沮喪地,假裝抓了抓鼻子,繼續裝睡。
然而。
就在他閉上眼睛的那一刻。
耳邊響起了極其輕微的呼聲:“我就知道... ...”
季煊陽有些愕然地睜開眼。
他先是看到一隻眼睛。
不。
確切來講。
他終於知道,那白色肉塊... ...
是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