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八 帝都來使驚天雷(1 / 2)

夜深人靜,王府外院的各處出入門禁雖然還點著燈,也有人把守,但那排列齊整的各處院落裏已經都沉浸在夜色酣夢之中。

忽然一處院落的大門被急急地拍響。

“開門,開門!”

外頭有人喊了兩嗓子,門房老吳頭聽得聲音,心中一驚,這可是有什麼重大事情要尋長史大人了?

正披衣下床,準備去問問是什麼事兒,卻聽得院子裏已經有腳步聲響,原來外頭的人已等不得,自行翻進了牆內。

老吳頭正要喝斥,卻聽那人開口道,“老吳,是我!”

老吳頭一楞,這聲音是有幾分熟悉啊。

但見那人已經進了門房,燈光映照之下,此人居然是王府的儀衛副大人陸平,這麼晚了,陸大人來,肯定是有要事啊。再看院子裏,還有個穿著黑衣的女子,也看不清是誰,想來是陸大人帶來的。

“陸大人,老仆這就去喚長史大人去!”

陸平忙道,“不是尋長史大人,是要找你家小姐沈秀!快去喚她來,有要事。”

老吳頭更是大為驚異,這陸大人卻尋自家小姐有什麼事,這深更半夜孤男寡女的!

但陸平那急切的表情讓他也沒法推脫,隻好去把自家老伴叫起來,讓她去叫醒小姐。

沈秀深更半夜裏被叫醒本來還有些惱火,但一聽是陸大人親自來了,立馬精神一振,眼睛睜得大大的,睡意盡去,三兩下披了外衣,連頭發也是攏了一把就跑出了門,把個吳婆子驚得直在心裏犯嘀咕:這…陸大人可是娶的王妃身邊大丫環啊!

老吳兩口子眼睜睜地瞧著沈秀,見她跟隻剛飛出籠子的小家雀一般,快快活活地跟了陸平和那黑衣女人出了沈家院子,不由得對瞧一眼,都是心中駭然。

沈平此時也聽了外頭動靜,開了門出來,看看是什麼情況。

老吳頭忙把方才的事說了,心裏還擔心沈平會發怒什麼的,誰知沈平聽了隻是淡定地點點頭,隻吩咐聽著大門聲響,給小姐留著門,便回自己屋接著睡去了。

這可不是邪門麼?不過老吳頭身為王府奴仆,對於主家之事自然曉得萬事不多口為要。

不過一柱香的工夫,紅香會館的後門處便迎接進來了三人,柳大娘親自打著盞氣死風燈籠,帶著三人悄悄地進了一間小屋,屋中別物皆無,隻有一桌一椅,桌上擺著一個類似進香袋子的綢布口袋,柳大娘伸手一指,“就是那個了。”

陸平望了一眼,神色莊重地點點頭,柳大娘微微福身,並不上前,反而退到屋子外頭。

陸平吸了口氣,上前把那口袋打開,裏頭卻是用白綾包著的一團物事,捏著裏頭似是一本冊頁之類的東西,然而整個白綾都用針線縫得密密實實,上頭還糊著紙做的封條,蓋著印。

陸平在京中待過幾年,認得那印似是東廠專用的,心中不由得打個突,這幾人難道還是東廠的不成?

黑衣女子在一邊道,“沈秀你去試試!”

沈秀點點頭,心情有些緊張地走到桌邊,伸出手去,手指頭都微微顫抖著,好在很快便落在了那白綾之上。

沈秀的手有些幹瘦,手指修長,上頭還有繭子,這是早年依著伯父一家人生活時留下的印記,如今已比剛來王府時強了許多了!她整個手掌都貼在了白綾上,感到白綾那特有的絲滑微涼,沈秀閉上了眼睛。

室中一片緊張中的寧靜,陸平撇開眼,看著桌子腿兒,黑衣女子垂下眼,似在琢磨著什麼。

忽然沈秀身子一晃,麵色大變,驀然睜開了眼。

“可是看到了?”

屋內二人幾乎同時問出了聲,沈秀仿佛被沸水燙到一般快速收回了手,本來清秀的臉上血色全無,額角沁出了薄汗!

沈秀低促地應了一聲,“看到了!快!一定要趕快,把這事告訴王爺王妃!”

就在她的手放在白綾上時,那裏頭的一卷東西就像沒有遮擋一般呈現在沈秀眼前,還有那上麵的圖畫和字跡…沒錯,這個十六歲小姑娘的特長便是,以手視物!

“左維明告假歸鄉,朕聞其廣散財帛,外托濟貧為名,內實陰招亡命,大抵邀結民心,圖謀不軌!本應扭解來京,付法司嚴訊;姑念係先朝舊臣,免其拿問,賜劍令其自裁。即著襄陽府以首級解京呈驗。欽此!”

深夜進了王府內府,站在府裏最為尊貴的兩個人麵前,沈秀的聲音雖是力持鎮定,仍帶著惶恐不安,一段話將將說完,就見王妃左儀貞已站起身來,滿麵驚惶地叫了聲,“快,快…”

快什麼終究沒有說完,儀貞隻覺得眼前一黑,天旋地轉,整個人已經倒了下去,朱常泓眼疾手塊地接住了媳婦,一把將儀貞抱起來,放在窗前的榻上,吼了聲,“快去叫劉太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