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一個隨從問道,“師父,這若是有了血光之災,可有法子破解?”
算命道人撫著胡須微微一笑,很有些高深莫測的意味,“自然是有辦法的…”
卻是一抬眼,瞧見了林外頭數十步遠的兩個聽得正當緊的水賊,便刻意移開目光,隻招呼兩個隨從趕路。
“趁著天氣好,咱們快些趕路,那卦相上是說風雲際會,龍虎相逢,就是這一帶,咱們還須快些去尋訪才是。”
這兩水賊對望一眼,抱著手裏的酒食就追了過去。
“這位,…這位道長,且慢些,…”
算命道人暫停腳步,回過身來,麵上卻是微帶驚訝。
“兩位有何事?”
兩水賊仔細打量著這位道人,這人麵相堂堂,額頭光潔,整齊的長須在胸前飄拂著,目光清而且亮,看著人的時候仿佛有讓人無所遁逃的神力,身穿著元色青羅道家服,頭戴華陽一字巾,腰下掛著一把寶劍,寶劍外頭卻是刻畫了許多彎彎曲曲的符文,隻瞧著就眼花繚亂,更添神秘。
再加上這道人長身而立,踏足在紅泥地上,江風吹過,長袖飄飄,果然是那傳說中有大神通的世外高人形象!
“這位道長,能否給我們兄弟算上一卦?”
一人抱拳行個恭恭敬敬的禮,因麵前的是高人,說話的口氣也客氣了許多。
另一個忙掏出一錠銀子雙手奉上,約莫也有五六兩,還是十足的紋銀。
道人為難一陣,又仔細望了望二人的氣色,正猶豫間,那邊上的醜隨從說話了,“師父,相逢也是有緣,您就救他一救吧?”
一位水賊就勢把銀子塞進那醜隨從的手裏頭,笑道,“道長就給我們算算吧,看看這兩日可有什麼事…”
想到方才這道士提起的什麼血光之災,心裏又有些七上八下的不安。
道人這才不甚情願地點了點頭,從懷中摸出一把銅錢來,先對一人道,“既然如此就先算一個吧,貧道有言在先,不管是好是歹,出的我口,入得你耳,不管你們信是不信,都不得來埋怨貧道。”
二人忙點頭,“那是當然,道長盡管算罷!”
道人將那把銅錢在手中搖了搖,反手一拋,那八枚銅錢都落在了地上,恰好是個齊整的八角形,二水賊一瞧這一手花活玩得漂亮,更信服了幾分。
但見那道人仔細瞧了瞧銅錢的正反,又掐指細算,喃喃有詞地念著,什麼水呀火呀刑克的,反正他們也是不懂,隻見道人忽地睜開雙眼,眼內精光亮堂堂得嚇人。
“算來此運不很強,空為銀錢跑斷腸,溫飽雖得難富貴,到頭隻恐刀兵喪。”
那水賊聽得麵色一變,再一想到這兩日之事,更是覺得烏雲蓋頂,黴星當頭,心中驚嚇之極,忙問道,“道長,可有法子解了這災?”
道人微笑道,“自然有的…”見他又要再問,擺擺手,“不忙不忙,還有一位,先一並算了再細說。”
又拋了一回銅錢,瞧了瞧對方麵色,也掐算一回,方念了幾句話出來。
“隔江望金,對鏡觀花,雖有前程花似錦,奈何此身不囫圇,這位也有血光之災,隻是要比先頭一位強些…”
“怎麼個強法?”雖然運氣不怎麼地,但比邊上的強也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道人微微一笑道,“雖有些傷殘,命合該能留一條。”
這兩隻聽了苦苦哀求道人給個破解,道人笑道,“這有何難,二位隻須躲在家中七天,閉門不出,災難自然解的。”
這兩隻水賊身在船上,又哪裏有什麼家?互看一眼,忙又懇求。
“道長再給指條旁的法子吧?”
“旁的法子費時又費財,哪有這法子好用?貧道還有要事,要去尋鎮海幫中的好漢們,哪有時間在此耽擱?這便就別過了。”
鎮海幫!
這三個字,有如炸雷一般,把這兩隻被忽悠得腦子亂轉的水賊劈了個正著,半天才想起來跑著追上那道士飄然而行的背影。
“道長,您說要去尋鎮海幫?這卻是為何?”
聽他說什麼鎮海幫的好漢,想來不是尋鎮海幫的晦氣的,正該著問個明白。
維明做出自悔失言的表情,支吾道,“你們想是聽錯了也是有的。”
說罷便拉著兩個隨從抬腳要走。
那二隻被忽悠得上套了的水賊哪裏肯放過,忙好聲好氣地攔住三人,見那三個神情顯得十分防備,忙一拍胸口,“我們就是鎮海幫的,我們幫主就在前頭江上,我們兩個是來買些酒食的。”
道人眼露驚喜,“啊呀,這可真是相逢必有緣,得來全不費工夫啊,你們快帶我去見你們幫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