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清在房中道,“你要是怕受罰,也進來好了。”
儀貞苦笑道,“這怕是不行,豈非更是火上加油。”
桓清卻也不加理會,自在房中坐了。
三女在外頭立了一會兒,見勸不下桓夫人,也隻得各自回房去也。
不一會兒維明回來,見外頭有伺候的丫環,一推內房卻是不動。
心中便已知情,喝問,“這內房怎麼關了?誰在裏頭?”
侍兒們戰戰兢兢地把夫人緊閉房門不願見老爺這話透露了,維明心中又好氣又好笑,這夫人使性子還沒個頭了。
遂讓人把小姐們都請來,見了三人,便板著麵孔問,“那鎖是哪個開的?”
儀貞上前一福,道,“是我開的。隻因眼看著開快黑了,母親在園中無處安身,隻好…冒死開了門。”
維明瞪了儀貞一眼,“先頭便有言在先,不得私自開門,你怎敢這般大膽,莫不是今日未嚐家法不大甘心?”
說著便自袖中取了銅尺來,喝道,“大膽逆女,還不跪下受罰?”
瞧著這回維明動作迅速,黃鏡英和德貞兩個都是嚇了一跳,德貞正待上前求情,卻見儀貞真個地跪下,卻是不慌不忙地辨駁道,“爹爹說女兒是大膽逆女,卻是有些不妥,若是爹爹鎖的是旁個,女兒斷不敢這般違命開鎖的,然而如今鎖的是母親,坐視母親受難為,豈是為女之道?若說這世上的道理便是以強為勝,那如今是母弱父強,母親被鎖,萬一是母強父弱,父親被鎖在園中,女兒是開鎖還是不開鎖,還請爹爹明示?”
這一番話說得老左啞口無言,兩邊黃鏡英和德貞都聽得好笑。
好個能說會道的小妮子啊!
想像著老左弱勢地被夫人鎖在花園中的情景,怎麼想都覺得富有喜感。
維明心中暗道,好個小妮子,尖牙利口的,我竟然駁她不得。
目光微動,便問,“你是怎麼打開那鎖的?”
儀貞把藏在袖中的萬字鎖呈上,維明一看原來是密碼對上了,哼了一聲,“你倒是有幾分小聰明!”
儀貞忍笑道,“不敢當爹爹誇獎。”
維明望了望緊閉的房門,道,“儀貞,我來問你,為人子女的,是該兩下相勸父母的,還是要暗中挑撥的?”
儀貞道,“自然是要兩下相勸的。”
維明指指房門,“如今你母親卻是把你爹我鎖在房外,你既有恁般能耐,便去把房門叫開。”
儀貞眨眨眼,心中暗自叫苦。
就知道娘關了房門,倒黴的就是自己了。
“這個,…方才已勸過娘親,怎奈娘親不聽。”
維明又哼了一聲,喝道,“可見你這妮子恁般奸滑,隻向著母親,還要說什麼強弱之分,如今就罰你跪在門外,何時門開,才許起來。”
儀貞跪在地上,就一直沒有起來,聽了這話心想,老爹這仍是聲東擊西啊,說得這般高聲,想是要讓裏頭的人聽見。
隻好低聲應了。
德貞見儀貞受罰,忙也跪下,維明瞧著德貞這般,不由笑道,“如此甚好,私自開鎖也少不了你的,…咦,黃侄女,你這是…”
黃鏡英也跪在二人邊上,道,“今日遊園,是大家一起的,有福一道享,有罰一並受,不然侄女也與心難安。”
心裏卻暗笑,這番做作,分明是罰給伯母看的,隻怕伯母呆不了半刻就會開門了啊。
果然那頭門栓鬆動聲響就傳了過來,房門緩緩而開。
維明麵上不露,揮袖道,“門既已開,你們也都各自回去吧。”
三女陸續站起,衝著維明一福離去。
維明洋洋自得,邁著方步踱了進去。
這一夜也不知這老兩口是怎麼過的,反正天明起程時,已經和好如初,儀貞德貞暗暗稱奇。
因要起程,家中上下俱是行步如飛,扛著大包小包的去裝車,一片紛亂。
桓清叫家人去請了二夫人母子過來,大家一道用了早飯。
黃鏡英也跟兩個姐妹灑淚別過,道,“等明年我家也要辭官回鄉,到時咱們再相聚。”
好一番叮囑,才登轎離去。
這邊左家眾內眷也登車而去,維明把她們一路送到通州,又和致德一道,帶著三個翰林和朱常泓回到京城,小皇帝下了聖旨,命文武百官都來相送,直至三十裏外,維明飲過棧別酒,帶著兄弟子婿上馬辭別而去。
六人到了張家灣口,那十六隻大船已經準備停當。(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