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禮乾把這才子佳人月下私會的故事在維明麵前這麼一說,維明坐在椅上捏緊了扶手,麵上不露,目光卻是銳利如刀,盯著王禮乾看了幾眼,王禮乾隻覺得沒來由得身上一陣寒意,嚇得不敢與維明對視,低下了頭去,噤若寒蟬,不敢多說。
心裏卻是直給自己打氣。
嗯,哥雖然做事有點不地道,但錯先在他左府,是他家女兒先來勾引哥的…
桓清在內室氣得麵青唇白,見德貞隻知一味垂淚,心中生恨,遂自內室出去,讓婆子傳話,把韻花閣上下伺候的人都拘來問話。
維明卻是盯著王禮乾,沉吟問道,“既然你二人兩下有意,暗中私會,為何又題詩在廳中讓人知曉?”
隻此一事便可知其心藏奸!
王禮乾本來還理直氣壯,不過到了老左麵前,那聲音不自覺地就低了三分。
隻得軟了些聲氣,仍道,“本來感小姐深情厚意,成其美事,但小婿事後又一想,小姐這般行事卻是不妥,有些輕狂之態,幸好是與小婿我這未婚夫婿,若是推而廣之,換了別個…”
偷眼瞧了瞧左維明,見他麵色未變,才接著說下去,“我王家也是詩書禮儀之家,若娶當家主母,也要才德兼備,貞靜幽守的好,因此小婿這才鬥膽題詩,想讓嶽父知曉此事,也好規勸小姐些,一改前非。”
“好你個王禮乾!這般欺心!”
永正在內室也聽得清楚,怒氣衝天,幾個箭步就進了廳,揪住王禮乾,揮拳便要打。
王禮乾見勢不妙,忙大聲道,“永正兄盡管打,弟絕不還手,弟不該失德敗行,一時沒有受住誘惑…”
“永正且站一邊。”
維明喝住永正,對王禮乾道,“原來禮乾是這般用心,你說得不錯,這般輕浮無行的女子,不單單做不得你王家媳婦,也做不得我左門之女,如今我就喚她出來當麵與你對質,說個清楚,若是真如你所說的那般,自然這門婚事就此做罷,原聘返還!”
遂道,“永正去叫德貞出來。”
永正氣鼓鼓地瞪了王禮乾一眼,心想平時這人當兄弟時,耍耍無賴還覺得挺有趣,如今成了姻親,在自家無賴起來,真是恨得讓人想扁他一百遍啊一百遍!
他出去之時,正好朱常泓也自內堂出來,進了外書房院中。
原來朱常泓一大早的就找不著自己娘子,聽丫頭們說去了正心堂嶽母大人處,他等得實在無聊,便往這裏來逛逛。
正好見著這廳中氣氛不明,見著老左高坐椅上,麵沉如水,便有些心裏打鼓,有心回轉去,卻見老左一抬眼,已經瞧見了自己。
隻好幾步挨進去,衝著維明施禮,“嶽父大人。”
維明雖然正在盛怒,此時卻覺得這大女婿順眼許多了,開口讓朱常泓坐,“王爺請坐。正好有一段公案要審,王爺也在旁邊做個見證。”
朱常泓不知何事,隻得胡亂應了聲,坐在一邊圍觀。
那邊書房內室裏,卻是哭哭泣泣地一團亂。
德貞氣得咬牙切齒,執性子上來,就是不肯出去見王禮乾,“我死也不出去,那人含血噴人,憑什麼要我去對質?”
她本來就是不會能言善辯的,那王禮乾說的事一點也不知道,出去了能說什麼?不過白白給人羞辱罷了。
眾人圍著德貞,都勸她出去,德貞氣急,拉著儀貞袖子哭道,“姐姐借你的承影劍來一用,我自己抹了脖子去了,也省得被人羞辱。”
儀貞也氣得直冒火,恨不得打醒這呆妮子,罵道,“德貞說的這是什麼混帳話,你若是清白,難道還要在自己家中被逼死不成?要殺也要先殺了那滿嘴噴糞的混帳去,你自己死了是為哪樁?旁人還當你是畏罪自盡呢!”
德貞聞言一愣,正在思想時,外頭已經又來了個婆子,說奉老爺令來催二小姐快去。
德貞仍然不願出去,婆子小心說道,“老爺說,讓大小姐好生勸二小姐,若是二小姐再不去,就是大小姐勸解不力,要大小姐出去領罪哩。”
嘿!悲了個摧的,為毛妹子犯了拗不出去,姐要去領罪?
儀貞一聽鬱了悶,一屋子人瞧著這姐妹兩個都有些轉不過彎來。
就連婆子也心裏想著,老爺這可是氣胡塗了,這關著大小姐什麼事啊?
不隻是他們,就是在廳裏聽見這句話的朱常漲也坐不住了,憑毛啊,我媳婦好好的又沒惹事,卻要罰她?
不過剛站起,維明就看了他一眼,這一眼力若千鈞,“王爺還請安坐。”
朱常泓一想等會萬一儀貞真要挨罰,自己怎麼也得給她攔下來,這才又坐回了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