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就吩咐下人去請侄小姐出來。
老黃忙推辭,“左兄萬萬不可,怎好見內府女眷?”
維明笑道,“你我為通家之好,我侄女就如兄女兒一般,見見何妨?”
老黃心裏怪異,想著這老左一向最重規矩,這幾月行事卻十分古怪,又是親自說媒,又是讓女眷見外客的,不知葫蘆裏賣的是什麼藥來。
正說著話,下人通報,“侄小姐到。”
隻聽得珠簾聲響,環佩叮咚,一位年青小姐盈盈走進廳中,老黃隻是一瞧,便立時瞪大了雙眼:這不是自家女兒黃鏡英麼!
老黃啊了一聲,不由得離座站起,目瞪口呆地盯著黃鏡英瞧,心裏驚疑不定,這,這…是人是鬼?
黃鏡英原本答應出來見父親,倒也不是有多想見老黃,而是想著能回去見見親娘,此時一見老黃,複想起舊事,想起他十多年來一直寵愛姨娘苛待自己母女,後來又逼自己投河,真正是父女相見,沒什麼驚喜,倒是勾起滿腔怨氣。
別說叫父親了,就連行禮都不願意湊過去。隻遙遙四福,避著站在一邊。
黃持正驚魂稍定,這才問左維明,“這,這可是我女黃鏡英。”
維明點點頭,笑道,“可不正是,難道黃兄連自己女兒都不認得了。”
遂把當年如何玉河撈救一事略說了。
黃持正瞧了黃鏡英一眼,雖然女兒尚在,心中也有幾分高興,但他一慣在女兒麵前拿架子,哼了一聲道,“既然沒死,這一年多,怎麼也不見往家中傳個信,可見不是個孝順的。”
黃鏡英冷笑道,“你拿著一紙詩箋就要致人死地,還通什麼信,難道不怕你再來左府逼人死麼?”
黃持正聽了這話就是暴怒,罵道,“你這賤人行事不端,本就該當死罪,卻是怨得哪個?”
黃鏡英最是伶牙利齒,立馬回道,“你說我行事不端,可有實據?休來血口噴人!可知天理昭然,自有報應,莫忘記你那心尖尖,興風作浪,毀人名節,倒是實打實的奉送你一頂綠油油的頭巾戴,見愛妾如此,難道你還不該自省一番?”
這巧蓮一事,是老黃生平最恨,今被自家女兒來揭了短,直氣得老黃七竅生煙,渾身顫抖,喉間如塞。
有心待要打罵這逆女一番,又顧著老左在座,因此隻瞪著黃鏡英,呼呼地直喘粗氣。
維明瞧著這父女登時硝煙四起,火爆十足,不由得心中暗歎,真是有什麼樣的爹就有什麼樣的女兒,照這般說黃鏡英還真是跟黃持正的樣子頗為相似啊。
忙上前勸了老黃,又勸黃鏡英,好說歹說,總算把二人的火氣都給平了。
老黃想過勁兒來,覺得不管怎麼樣吧,女兒還活著,也是好消息,領回去也能給夫人交差了。不過想到那婚事,便皺了眉頭,“多蒙左兄厚意,女兒我是認下了,但這婚事卻不能應,這小杜輕浮無行,勾引閨中小姐,怎能反遂其意?這女婿是萬萬不能要的,我領了女兒回家,自然要另尋親事,絕不嫁與小杜!”
黃鏡英聽著雖然心中惱火,不過想著有左伯父呢,自己也便穩穩地不開腔。
果然維明撫須一笑,道,“如今允貼都寫了,聘禮也收了,黃兄自是反悔不得,不信去杜府瞧瞧那允貼之上寫的是誰的八字,又有黃兄親筆,就是官司打到衙門去,黃兄也是必輸的。”
黃持正一聽啞了火,隻好捏著鼻子認了。
維明又各勸了父女一番,約定了明日黃府派人來接黃鏡英。
老黃這才離了左府而去,隻是來時當的是大媒得意洋洋,去時喜怒摻半百味俱陳。
聽說黃小姐要走,德貞儀貞,桓夫人,還有伺候黃小姐的四個丫環,都是十分不舍,在內堂拉著黃鏡英說了許多話,黃鏡英把這幾日趕出來的針線分送給大家,鞋子是孝敬給桓清和維明的,荷包是送給二貞的。
維明一進內堂,見眾人都是哭天抹淚的,倒是吃了一驚。
又見桓夫人也是眼中帶淚,不由得笑道,“她們幾個小兒女,哭哭也就罷了,夫人一把年紀了,怎麼也跟著哭起來。”
桓清唾了他一口,“好歹也在一處一年多了,冷不丁的要分離,難道就不許我們娘們傷心?”
維明失笑,“瞧夫人說的,好似生離死別一般,黃府離左府也不過幾條胡同,日後想見自可常來往,何必這般模樣,倒是先同我進去將杜家送來的聘禮清點了,明日一道送去黃家要緊。”(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