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四 儀貞曲折歸家路(1 / 2)

左維明雖是斷案如神計謀百出,可一旦涉及自己女兒的事,還是這種清白名節的大事,也不禁有些關心則亂,直氣得七竅生煙,五內俱焚。

直恨不得立時拔劍將這鄭有權剁成肉末去喂狗。

鄭有權仍然不知死活地描述著左儀貞有多美啊,什麼這裏一顆痔,那裏一塊記的,怎麼猥瑣怎麼說,反正他已經沒了活路了,能多惡心老左一回,自然要不遺餘力。

反正料想自己瞎編亂造,老左也不知真假,女兒身上的標誌,當爹的哪裏知道。

左維明見他說得起勁,眼中賊光偶而一閃而過,倒象是暗中得意似的,一顆暴怒的心這才略略平靜。

不過稍加推斷,就知鄭有權說的話漏洞百出。

維明冷笑一聲,質問,“哼,據你說她已受你封妃,那為何如今不見人影?”

明軍入皇宮,將鄭有權和所有的妃子都捉了起來,他的妃子們都住在昭陽殿附近的宮院裏,如今都被關在一所宮院,有禁軍在看守著,其中卻沒有儀貞的影子。當然左維明也看到了個不願意見到的人,做寵妃裝扮的左秀貞。

左秀貞做了鄭賊妃子,這事他和左致德都知道,雖然麵目無光,卻也早有心理準備,倒也不算太憤怒,看到了也和沒看到一般。至於沒在這一堆人裏見到儀貞,他心裏還是暗自慶幸,抱了一絲希望的。

鄭有權轉了轉眼珠子,做出悲傷模樣來,“這宮中才遭大變,我好些妃嬪性子忠烈,不願為亂兵所辱,投井上吊吞金的有好些,令愛想必是無顏見老大人,在哪裏悄悄自盡了也是有的。”

說著,硬生生擠出幾滴淚來。

前頭他說的左維明都不相信,這最後一句話倒是擊中左維明心事,若果然儀貞被迫失節,明軍收複皇宮,她許是真的會自盡謝罪…

盡管還是不信這鄭有權的胡說八道,左維明卻是心亂如麻,瞧著這人胡說八道全無半句真話,心想這宮裏也不是隻有一個鄭有權,從旁的途徑找人也是可以的。

正好王安隨著朱由校一同入宮,左維明自己卻是不便入內宮的,隻能將打人這事托付給了大總管王安。

第二天清晨,王安倒也留心著這事,在各處司局都問了,都道自鄭國泰被殺那夜起,就從來沒見過左小姐。

正好李選侍聽說皇帝回宮,馬上覺得這是自己翻身的機會到了,派了宮女出來向朱由校哭訴,道自己被****所害在冷宮受苦,要搬回原來太後所住的慈寧宮,恢複她的太妃身份,她如今吃了一回塹,長了點智力,不再要求當太後了。

朱由校如今再傻,也不會給李選侍什麼風光,殺母之仇不報就不錯了。遂下令李選侍遷居一處不算太差的宮院,太妃身份是別想了。

李選侍自然心有不甘,在來宣旨的太監王安麵前大哭大鬧,還是身邊伺候的婆子道,遷居總比在這鳥不生蛋的冷宮裏強些,這才勉強著去了。

王安卻是想起左維明托付之事,雖然覺得這冷宮裏沒吃沒喝的,不大可能住人,還是白問了句,“選侍娘娘在這冷宮中可曾見過左家大小姐?”

李選侍卻是知道那鄭國泰多半便是被左家小姐所殺,如今正不知下落,想起自己要當皇後太後的美夢多次被左維明那個不識時務的攔下了,就恨得不行。

如今聽了王安這話,眼珠咕嚕一轉,存心想使壞,道,“唉呀,前些天好象見一群侍衛追了個女子一直追到鎮海井邊,那女子見躲不過去,就一頭跳進去了,真是可憐,也不知道是不是左家小姐…”

王安卻是太知道這鎮海井的名頭了。

這鎮海井是冷宮中一處極邪性的所在,是一口大如池子的井,水深得很,終年不幹,傳說這井通著海眼,陰天下雨時還能聽到井裏有獸吼聲,宮中的侍女和內侍自殺的多朝那裏頭跳,搞得那幾個院子都沒人敢去,陰森可怖之極。

而且但凡什麼東西落進去,都別想再撈的出來,人死在那裏,瞬間就消失了,真是都不用收屍的。因此好幾朝皇帝都把那幾個院子列為禁地,不讓閑雜人等接近。

唉,左小姐若是跳了鎮海井,那可真是可惜了這麼個貞烈小姐了啊!

王安回去把這消息就告訴了左維明,其實若是他再多呆一會,儀貞就從那廢院過來尋人了,前後就差了不過一柱香的時間。

可就這一柱香的工夫,導致左維明聽到的結果就是完全不同了。

當天左維明也不知怎地回到了左府,因左家人都沒跟著來,隻有左維明左致德帶著幾個家將,勉強收拾出了個小院子兄弟同住。

左致德見兄長麵色灰敗,眼露悲傷,卻是自母親過世以來就沒見過大哥這般模樣,忙雙手扶著,問道,“大哥這是怎麼了?可有儀貞侄女的下落麼?”

心裏忖度著怕不是什麼好消息。

左維明跌坐在椅中,眼神茫然,“鄭國泰確實是儀貞所殺!”

這女兒,從小就喜歡玩那把承影劍,最後硬是給她磨了去,想不到倒真是派了驚天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