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陰荏苒,又是三年過去。
這年儀貞十六歲,永正十八,德貞十四。
永正年紀長成,左維明和桓清便給他定了親事,是工部尚書趙聖治的女兒,名為舜娥。
長子的親事有了著落,左維明便和妻子商量著儀貞的親事。
這二人商量來商量去,覺得這些相與的人家裏,隻有杜翰林家的兒子杜順卿還算匹配得上自家女兒,趙杜王黃四家和左家向來交好,若是提議親事定無不允,但若是就此定下又有些躊躇,半晌,維明想起一個人來,便對桓清道,“記得你娘家侄兒名為楚卿,小時聰明俊秀,如今也十六七了吧?”
桓清笑道,“你這姑父倒是好記性!楚卿今年十七了,前幾****娘家嫂嫂派人送了信來,道是下月是我生辰,要命楚卿來祝壽哩。”
維明撫須也笑道,“這倒是恰好,待楚卿來了再說。”
桓清想想杜家公子人物儒雅大方,書又念得好,確實是不錯的女婿人選,不過自家侄子楚卿溫柔敦厚,也很不錯,哎呀,這倒是難選了。
桓清正自左右為難間,忽然想到,德貞今年也有十四了,若是儀貞定了杜公子,就把德貞定給侄子,親上加親,正好兩全其美。
這兩口子打算得正好,卻是不知自家的大女兒自有主張,且正和某個外男時不時地夢中相會哩。
桓清是十月的生辰,二房裏的周氏卻是九月初五的生辰。
周氏自兩房分府之後,無人在眼前管束,花起錢來極是撒漫,今天打首飾,製新衣,明日買補品,換擺設,那是京中有名的首飾鋪、綢緞莊和胭脂行的常客,時不時還請戲班子進府來唱那新奇的大戲,致德那點可憐的俸祿哪經得住她折騰,好在還有左家老家每年送來的出息銀子。
每年左書理清出息送到京城,桓清便留下二成留存公中,餘下便與二房均分,數萬兩的銀子周氏年年花得幹幹淨淨,一文不剩。桓清雖然看不過眼,但畢竟周氏也是一房主母,隻能偶而提點個幾句,周氏也不肯聽,依舊我行我素。
到了九月初五,桓清便帶著兒女三人同去相賀。
永正去了外院陪著男客,桓清便領著儀貞德貞一同進了內院,但見各處都布置得花團錦簇,新奇時鮮花木,隨處可見,心中暗覺得太過奢侈了。
儀貞倒是瞧著過道回廊兩邊擺著上百盆盛開的菊花,嘴角略抽。
周氏領著順貞秀貞在門口迎接,寒喧一番,讓進了正廳。
正廳裏已經有兩位夫人在座了,周氏給介紹了一番,原來一位是周氏的娘家嫂子周夫人,另一位是孫夫人。
桓清雖然對外事所知不多,也記得孫夫人的相公孫國英雖然是襄陽同鄉,與左維明自小相識,卻是一向不怎麼來往,隻在方相倒台後,孫國英家倒時四時八節常送些節禮來,左維明也隻微笑吩咐,若是尋常土儀便收了,照一般往來回禮,若是貴重之物,便退還回去。
儀貞卻是知道,這位孫國英與自家老爹也可算得上是發小了——打小的就不對盤,互相瞧不上眼,孫國英家是襄陽一霸,慣會欺男霸女,被左維明暗中收拾過幾回,一直心中懷恨著呢。這孫國英身為吏部侍郞,在京中本已經是抱緊了鄭家的粗腿,鄭國舅倒了,又投了方丞相,方孫相倒了,這才厚著臉皮打著同鄉的旗號與左家來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