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北方昆城(1 / 2)

這頭狼的骨架很大,雖然瘦得皮包骨頭,可依然要比同樣瘦成皮包骨頭的韓無爭要高一些。

一把匕首,對四隻利爪和兩排利齒,即使是二十五歲時的韓無爭,也會覺得很有難度,更何況現在的他隻有五歲的身體。

但是問題的關鍵不在於這裏,而在於:他必須要投入這場戰鬥,否則便是死,而且是兩條命。

“少爺,跑!”

在最後的時刻,老仆人再次呼喊到,他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爬起來,更不可能再次攔下那頭餓狼,所以,他隻能呼喊。

如果是在平時,韓無爭一定會先白老人一眼,然後諷刺道:“跑?要是真的能跑,我他娘的早就溜之大吉了!”

但是現在他沒有時間去做這件事情。

前世的韓無爭極富考古精神,帶有一點兒可憐的勇敢,卻談不上有太多的英雄氣概。這一世的韓無爭同樣如此,如果不是為了生存,他絕對不會選擇如此賣命,至於勇敢這種東西,他並不看好,在他的眼裏,自發的勇敢實在不值一提,而真正的勇敢都是被逼出來的。

論力量,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餓狼雖餓,但依然要比他強壯凶猛,這是毋庸置疑的。

三米外,兩者已經做好了激烈對撞的準備,而且誰都沒有退讓的意思。餓狼不退是因為它知道自己可以輕輕鬆鬆一爪子把對手撓死,韓無爭不退是因為————退必死。

餓狼用了一招猛虎下山,準備將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在兩隻前爪上,誓要一招斃敵。

韓無爭把對手看得很清楚,他雖然沒有選擇退,但也絕對不會白癡到與這個龐然大物來硬碰硬,在最關鍵的時候,他忽然自己主動倒地,然後一個側翻,讓餓狼被迫吃了一個空。

餓狼剛一落地,四肢便猛地一軟,看樣子這一當它上得很實在。

緊接著是一聲哀嚎,不等餓狼再次站穩,躺在地上的韓無爭便用了最快的速度和吃奶的勁頭刺出匕首,狠狠地一挑,帶起一蓬血霧。

這一連串動作非常簡潔,就像是隨手彈了彈衣擺上的塵土,順暢得無可挑剔。最重要的是,他的這一刀很準確地挑斷了餓狼的後腳筋,這才是最致命的。

隻是一個回合,原本占據絕對上風的凶狼便成了瘸子,它隻能後蹲著,因為稍微挪動一下便是錐心的疼。

這樣的一頭餓狼,戰鬥力大減,至少在速度上已經對韓無爭造不成什麼威脅,但是後者不是傻子,在老仆人金忠的教導下,他早已將一句話刻在了心裏:隻有死的,才是最安全的!

不等餓狼的這聲哀嚎落下,他便一個軲轆爬了起來,然後閃身到餓狼背後,避開它的利齒,手中匕首重複方才的動作,一刺,一挑,再次帶起一蓬血霧。

兩條後腿的腳筋全部被挑斷,餓狼瞬間倒地不起,現在的它已經對一老一少徹底沒有了威脅。

韓無爭坐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雖然隻做了並不複雜的三四個動作,可是這三四個動作全都集聚了他的所有力量,對於一個五歲的孩子來說,能夠做到這一點已經屬於變態的層次了。

倒地不起的餓狼眼神裏帶著殘忍和驚恐,它跟著這對主仆足有三天的時間,準備得異常充分,甚至連戰術都想好了,可是它還是忽視了一點:那個小孩兒的靴筒裏藏著一把匕首,一把鋒利至極的匕首!

隻可惜,在這片荒原上它沒有同伴,狼本是群居動物,可是這頭餓狼偏偏脫離了自己的隊伍,它想要吃一份獨食,而事實證明,一頭自私的狼注定會有一個悲慘的下場。

老仆人爬了起來,將手中如小臂一般粗的木棍舉過頭頂,直接忽視掉殘狼那悲涼的眼神,狠狠地砸了下去。

一聲嗚咽,鮮血激濺在荒原的白蒿上,如一幅生動而又慘不忍睹的油畫,餓狼留下的最後一聲低鳴很快被荒原上的冷風裹走,沒有一個同伴會知道它已經死了,因為這片荒原本就是塊兒殺人不吐骨頭的墳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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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楚帝國共分三十六州,幅員廣闊,縱向麵積近十萬裏,這五年時間,老仆金忠帶著韓無爭徒步走了五萬餘裏,終於來到了一個他們認為還算安全的地方。

這裏靠近雲州邊界,雲州是大楚帝國三十六州中最北方的一個州,占地麵積能夠排進帝國前五,但人口並不多,屬於邊塞,從雲州再往北去,便是民風彪悍的北蠻。

荒原上的餓狼被小孩兒用匕首一寸寸扒了皮,簡單縫補之後便成了一件非常保暖的獸皮衣,狼肉架在火上烤得非常透徹,他們不可能一頓吃完,但也不可能把所有沒有吃完的肉帶在身上,他們隻是帶足了五天的食物,剩下的就地掩埋,以免引來其他的捕獵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