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後山禁地那條路走了無數遍,已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守衛後山不知什麼輩分的前輩老爺爺不知是不是人老眼花沒有看見薛痕身上的傷,還是一直守在這兒不知道薛家發生了什麼事。看到薛痕走過來的時候,老頭子習慣性的招呼一聲便放他進去了。
不知是不是因為走動影響到傷處,薛痕覺得心口很痛。
時隔一年再站在那石窟門前,薛痕突然發覺自己並不那麼恨父親了。
或許當時是一時衝動,或許內心期待太深,當發現被拋棄了的時候那種憤怒和絕望變成了恨!十三年烈火焚心的煎熬,十三年的苦苦忍耐,掙紮,卻發現早就被拋棄遺忘,孤獨無助!
回想起那天族長問的那句話,若要再回答,答案不會再是那天說的:“他是我父親!”
或許會說:“不可原諒!”
經過一年多時間,在那陰森靜默的墓塚渡過無數充滿怨恨的日子,努力的掙紮了一年之後,薛痕發現,自己不再那麼恨父親,但決計不會原諒他。
“不知他現在在哪兒呢?”
默默望天,天空一片漆黑。
“孩子,天道渺遠,你要好好保重才是!咳咳...”
守山門的老爺爺不知什麼時候拄著拐杖,右手提著燈籠出現在後麵。
“天道嗎?痕兒還未觸及,或許隻有觸及天道才會知道他為何狠心拋棄妻兒!天道,真的那麼重要嗎?”
“孩子,你已經觸及天道!”
老爺爺一瘸一拐走過來,右手微微顫顫,燈火在微風中輕輕晃動!來到石窟麵前,巨石洞門緩緩打開之後,老爺爺提著燈籠走了進去。
“跟我進來!”
一老一少一前一後往洞窟深處走去。
將手中燈籠插在一處牆壁,走到石床邊用拐杖將鋪在上麵的東西撥開,露出了放在凹處的一本破舊的書。老爺爺把書遞到薛痕手中。
“這是你父親的修煉心得!”
木然看著老爺爺,薛痕心中大是困惑不解!
“先坐著,傷口在心髒下兩寸,傷得太深,站著太累了,先坐下吧!”
老爺爺拉著薛痕到石床上坐下,自己則席蒲團而坐!
“七百年來,除了那十七個不孝的東西,你是第十八個修煉天劍訣的!”
守山老爺爺的身份一直很神秘,又一語道中薛痕一年來所學,薛家族內這麼多人都不知道薛痕修煉了天劍訣,一個守山的老爺爺卻知道那麼清楚,令薛痕震驚不已。不過聽老爺爺語氣,似乎沒有責怪的意思。
“想知道天劍訣和天逸劍訣的區別嗎?”
薛痕默默點頭,從開始修習劍訣那天起,他一直弄不明白個中關係,也無從去弄明白,藏書閣中亦是沒有任何記載。
“一直以來,人人都認為天逸劍訣源自天劍訣,是介於俗世與修真界的劍訣。其實不然,天逸劍訣確實和天劍訣有很大淵源,但絕不是人人知道那般關係,知道邪劍訣吧。”
老爺爺眉頭皺了皺,蒼老的臉上突然曾了幾分活氣。
“或許這就是天意,昔年你父親修習了邪劍訣,如今那十七個不孝的東西卻選擇了你。”
老爺爺雙目微閉,沉浸到往事中。
九百年前,薛家族祖薛環宇與三個好兄弟莫淩月,上官髯,夏寒楓結伴曆練,得天之巧,承天恩惠於鳳鳴山脈與天梯山之間發現了天下奇山鳳山。
此後四人一番際遇,修成曠絕天下的法訣,莫家淩月霸刀,上官家暗冥秘技殘靈訣,夏家烈焰訣皆有與當世修真界泰山北鬥劍宗一較高下的實力。而薛家當時是以天劍訣這等亦正亦邪的劍訣名聞天下。
老爺爺長長歎了口氣,神色痛苦。
“但,就連族祖的三個好兄弟都不知道,其實族祖並沒有悟出什麼法訣,而是機緣之下得到了極其邪惡的邪劍訣,和恰恰與之相對的天逸劍訣。族祖天資有限,天劍訣其實不過族祖同時修煉邪劍訣和天逸劍訣悟出的斑雜法訣,根本不能與兩者相提並論。”
老爺爺看向薛痕的眼神充滿了憐憫。
“而你,和你父親一樣,修煉了邪劍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