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我還以為你不要我了呢!”小姑娘飛快撲到老頭兒懷裏,哭個稀裏嘩啦。
老頭兒拍拍小姑娘的肩膀,笑眯眯地道:“魅兒乖,不哭不哭,爺爺剛才不是去給你買糖葫蘆了嘛。誰知這兒人太多,爺爺一轉身,就找不到你了。傻丫頭兒,你雖然頑皮了點兒,可終究是爺爺的寶貝孫女兒,爺爺怎會不要你呢?沒了你,爺爺跟誰下棋去啊!”
“爺爺你瞎說,我才不頑皮呢。”叫“魅兒”的小姑娘破啼為笑,眨巴著烏溜溜的寶石眼睛,“爺爺,你買的糖葫蘆呢?”
“給。”老頭兒拿出一大把糖葫蘆,全塞給了魅兒,也不怕吃壞了她的牙齒。
“喂,小丫頭兒,快向我這個‘淫賊’道歉認錯!”武青雲忿忿道,“你看你把我害成什麼樣了,讓我以後在寧州城怎麼混啊?”
“本姑娘從來不跟人認錯道歉。”魅兒甜甜一笑,扮了個鬼臉,然後繼續啃糖葫蘆,似乎這東西是世上最美好最香甜的零食。
蘇弈一看到她晶瑩雪白的貝齒,紅潤水嫩的兩片薄唇,登時想到她的口水,胃裏一陣翻江倒海。
“老頭兒,我這副模樣都是拜你的寶貝孫女兒所賜,不知你如何看待這個嚴肅的問題?”武青雲胸中氣憤難平,又向老頭兒施壓。
不想老頭兒臉一沉:“老朽從來不跟人認錯道歉。”
“老東西!小娘皮!真不愧是爺兒倆!”武青雲自知不敵,隻好在肚裏暗暗咒罵這一老一小。
老頭兒看了看蘇弈,伸指淩空彈了兩下,兩道柔和的內氣徑直飛出三丈開外,準確無比地鑽進蘇弈兩隻手腕的經脈裏。蘇弈隻覺酥麻過後,手臂便即恢複如初。
“多謝。”蘇弈道了聲。
老頭點點頭,覺得這後生挺順眼,笑道:“老朽的孫女兒年幼淘氣,冒犯了諸位,還請諸位多多海涵,別跟小孩子一般計較。”
“算了,算了,此事算是揭過。”武青雲大度的一揮手,反正這仇是報不了了,還不如表現表現自己的大肚量。
老頭兒道:“相見即是緣,不知諸位如何稱呼?”
蘇弈等人報上家門,這老頭兒也自報了名號來曆。
原來老頭兒本是齊國人,叫楚穆,帶著撿來的孫女兒水魅兒行醫四方。今兒早剛到寧州,眼見就要過年了,爺兒倆卻找不著住宿的地方,因為客棧都關門了。
走在街上時,水魅兒想吃糖葫蘆,纏著楚老爺子不放,老爺子隻得去買,沒想到人多一岔沒了蹤影。
水魅兒以為自己太頑劣胡鬧,以致把爺爺氣走了,自然心情糟糕透頂,此時恰碰見武青雲,於是烏龍就這麼鬧出來了。若非武青雲練過遊龍步跑得快,險些就栽在水魅兒這黃毛丫頭兒手裏。
……
蘇弈有心結識楚穆老爺子,便邀請他爺兒倆到自己家做客。
楚穆卻道:“小兄弟的美意老朽心領了,但依我齊國風俗,過年不比尋常,斷沒有在別人家過的道理,否則會不吉利。小兄弟若知道這附近有可以住的房子,不妨先告訴老朽一聲。”
蘇弈想了想,說道:“臥龍山下有幾間空宅,主人前些日子搬到京都了,目下尚無人居住,老爺子可以去那兒暫住些時日。我家就在臥龍山下,我正好可以帶你們去。”
楚穆滿臉的皺紋舒展開來,嗬嗬笑道:“那敢情好,還請上前帶路。”
“弈哥哥,你真好。”水魅兒叫得又甜又膩,蹦蹦躂躂來到蘇弈身邊,牽起了他的手。到底是十二三歲的小姑娘,剛才當眾鬥毆的事兒早拋到了九霄雲外,吐口水的陰影也這麼快就擺脫了。
蘇弈隻覺她小手滑膩、柔嫩、溫潤,摸著非常舒服,但一想到她的口水,立刻惡寒不已,實不知這吃口水的陰影什麼時候才能擺脫。
……
大年三十這一天,寧州城裏家家戶戶張燈結彩,鞭炮爆竹劈劈啪啪四處開花,一片歡騰喜慶的景象。
晚飯吃得早,日頭還沒下山。蘇弈拿出一盤圍棋,在院子裏擺開陣勢,大聲吆喝:“青雲,下棋不?”
“不下!”武青雲坐在老槐樹下,正拿著一根牙簽剔牙,回答的是斬釘截鐵,絕無商量的餘地。
“澗泉,下棋不?”
“不下!”秦澗泉坐在蒲團上,正閉目吐氣練功,專心致誌。
“姐,下棋不?”
“不下!我還得洗碗呢。”蘇郢本來在看小孩子們放爆竹,一聽弟弟這話,立馬飛快逃開。
蘇弈一聲哀嚎:“七叔,下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