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動,無處不在震動,小鎮青石鋪墊的地麵裂痕驟起,帶著可怕的弧度向四麵八方龜裂,所過之處亂石翻動,突起傷人,許多房屋都倒塌了,與此同時狂風過境,帶著熾熱的溫度,點燃了事物,小鎮開始燃燒,爾後,一股極致的寒冷接踵而來,然後紛亂的世界開始凍結成冰,下一刻又震動碎裂、翻滾燃燒。。
莫夜站在原地,呆呆地看著遠方的天空,突然,他抬起鐵手,捂著胸口。
我知道,他又感覺到了心痛,自從經曆了我的夢境以後,他好似經常會心痛。這種感覺像是一把鑰匙,打開了他那塵封多年已是鏽去的心門。。
“冕月”這時,莫夜和我說話了。
“嗯?”
“我想去找奇克。”
“那我們走吧。”
“但是他說過要我們再家裏等他。”
“那我們等吧!”
“但是。。我。。”
鐵手收緊,他緊緊地皺著眉頭,漆黑的眼眸裏是重重的迷惘,我知道他開始糾結,兩種意誌相互碰撞,奇妙的惡性循環。
我感覺很煩擾,第一次覺得他這麼讓人厭煩,突然有股怒火攻上心頭,我開口衝他罵道:“莫夜你個王八蛋,我草你媽!走啊!回去找他!”
其實我的心很亂,看著眼前這個與我長得一模一樣的小子,總是有種莫名的衝動想抓著他暴打一頓,然後踩著他,告訴他:“別******糟蹋了活著的意義!像個找不到回家路的野狗!”
莫夜動了,神行發揮至極致,朝天邊那光芒閃繞的地方奔跑。
閃轉、騰挪、翻滾,我們在宛如末世中狼狽前行,也不知跑了多久,莫夜停下了,我看到村口站著幾個人,是獸滿和吉爾的幸存者。
“莫夜!”姬娜看第一個看到了我們。
“奇克!”莫夜第一次主動開口和別人說話了,他死死地抓住坎特納的肩膀,我能聽到後者的臂膀裏傳出刺耳的骨裂聲。
坎特納沒有出聲,也沒有喊疼,隻是搖了搖頭,我看到他眼中打滾著淚花。
“他送我們出來的時候還在打鬥,但是已是落了下風,畢竟。。”吉爾低下了頭。
我知道他想說什麼,“畢竟那是四個王。”
然後坎特納跪了下來,碩大的綠頭顱貼在地麵,樣子和平時趾高氣揚的模樣截然相反,竟是開始哭泣:“死了,都死了,兄弟們都死了!”
哎。。獸滿十三人,如今站在我麵前的隻剩四人,而吉爾騎士團更甚,隻剩下團長、副團長還有年邁的老豺狼,幾天時間,失去了相伴多年的老戰友,傷心也是難免的。
莫夜推開了他們,再度奔去,而這時身後響起了姬娜的聲音:“莫夜,奇克叫我們和你說,一定要在家裏等他,他很快就會回來。”
莫夜停下了腳步,他顫顫地發抖,然後他哭了,我第一次見到他流淚,即使是手術刀切開皮肉、鋼鐵紮進肉裏他都沒有哭過,在冰冷幽暗的床上孤獨地生活了七年,他也沒有哭過,即使被人嘲笑嫌棄,他更沒哭過。
可是這時他哭了,沒有啜泣隻是眼淚不斷的流淌。
後來,我和莫夜回到了小屋裏,小屋很奇怪,即使屋外已是翻天覆地如同末日來臨,這裏卻非常平靜,沒有一絲震動,也不感覺冷,就和平時一樣,昏暗而簡陋,帶著濃濃的潮濕味道,不同的是卻少了那個拿著我的頭蓋骨喝水吃飯的畜生。
這也是第一次窗外如此地安靜,沒有了孩童的嬉鬧、買賣的吆喝、醉漢的爭吵。。所有人都去避難了,隻有我們幾個從雪梟穀回來的幸存者。
吉爾和獸滿的幸存者告別了我們,他們說是要回騎士公會收拾東西,然後逃離這裏。
就這樣,屋裏隻剩下我和莫夜,以及影子裏兩個少女和那具已經醒轉的女屍。
女屍醒來又開始吵鬧,而我又把她打暈了,卻是把艾琳娜和埃米放了出來,她們得獲自由,看看周圍的環境,很迷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