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關學著說說書先生的說辭，雖然不明白是什麼意思，但卻知道是大大的好話。
“此事卻是不可，按照門規，隻能收一個做徒弟。”
鄭關有些失望。“那師傅能不能帶他一起走，哪怕做個守門的仆役。”有我在，怎麼會讓華子吃虧，你不收徒，我就偷偷地教他。
法如有些為難，對他來說，人越少，越是便於行動，他要盡快到南越，然後還可能前往蒙族。如此長遠的路程，帶著這麼多人，多有不便。遇到危險，更是來不及救援。
“鄭關，不是我不想帶走你的朋友，而是此去一路艱險。我怕照顧不了你們這麼多人。有些事情沒有對你說，為師一行的目標是南越。你是雲貴人氏，自然知道這南越是何地。你還要求帶著你的朋友跟為師走麼？”
法如語氣依然平淡，但聽在鄭關耳裏卻如同驚雷。南越，對於所有天國南方人來說，那是個充滿噩夢的地方。尤其是雲貴人氏，更是知道，每年有多少戍守在滅夷的紫凱兵士化作實體焚燒後送回故裏。鄭關知道，每年都會有新的兵士從北方調到滅夷，前幾天還有一隊長長的隊伍由玉溪經過，而退回來的幾千缺腿少臂的傷病，隨軍的十幾輛大車，拉的是裝滿骨灰的壇子。
鄭關有些膽怯了，原來這次不是撿到了大便宜，而是在其主人麵前撿到了她的肚兜，拿在手裏是美好的，但後麵將要麵臨的，卻是如同*一樣的災難。
“當然了，如果你膽小不敢去的話，我也不勉強你。”法如看著猶豫的鄭關，語氣依舊平淡。
“小爺會怕那些南夷？！別說笑了，小爺一身技藝，正要參軍上陣殺敵。”見法如有些輕視自己，倔強的鄭關大言不慚地說道。華子，你等著，兄弟出息了，自然會回來找你。
“師傅，我去跟兄弟告個別，然後就隨師父去那南夷之地，我倒要看看，這夷人是否有三頭六臂。”富貴險中求，鄭關咬了咬牙，再說這當師傅的肯定會照顧徒弟。想來也不會有什麼危險。
“好吧，先隨我叫起其他人。”法如說著，帶著鄭關走向林桑三人的房間。
啊呀，昨天真的是頭眼昏花，這明明是三個大美女啊。扮成男裝都這樣的嫵媚，若是換成女裝，還不勾走了小爺的魂。卻是比青兒那小娘皮漂亮多了。鄭關近距離看著林桑三人平平的喉結，心不爭氣地跳了起來。嘿，難道這些都是師娘，唔，那個清秀俊俏的應該是大師娘，那個妖嬈柔媚的應該是二師娘，那個嬌小可愛的應該是三師娘。啊呀，我的這個師傅實在是個有本事的道爺。恩，一定要好好跟隨師父學藝。鄭關看向法如的目光愈加地尊敬。
法如將鄭關和林桑三人相互介紹了一番。香雪冷冷地瞥了一眼鄭關，不屑地哼了一聲。鄭關訕訕一笑，心道：你是師娘，小爺不和你計較。賊忒嘻嘻地向香雪笑了笑，香雪僵著鼻子道：“哼，笑得比哭得還難看。”
林桑拉了一下香雪，淡淡地向鄭關點了點頭，算是打過了招呼。晴蘭則笑得甜美無比，摸了摸鄭關的頭。感受著晴蘭柔若無骨的手，鄭關心裏麻酥酥的，無比的受用。唔，舒坦，這位姐姐應該是大師娘才對。
五人走出客棧，鄭關做向導帶著四人在玉溪遊玩了一個早晨，遊碑林、渡玉溪、品血凝。遊賞完畢，五人問清路線，一路沿著官道走向滅夷城。過了滅夷，便是南越了。
一路走走遊遊，到達滅夷之時，已經是五天以後。向西南行走，平地逐漸轉為低山丘陵。滅夷城便建造在一塊兒較高的丘陵地帶，四周的丘陵形成一個天然的城牆，一條小河從城中流過。河水清澈，但是沒人敢喝，畢竟南越人是以使毒著稱的，沒人敢試驗，是否喝了河水能安然無恙。小河，在這隻用於運輸，
城中有十口水井，其中五口作為戍守軍士飲用，五口作為城中居民飲用。每口水井都有一隊兵士十二個時辰輪番守衛。相對於土番和玉門，滅夷城真的算不上雄關，沒有高山依托，城牆低矮，人口稀少，但就是這麼一個小城，像卡子一樣，掐斷了南越進軍天國的道路。幾十年來，南越幾番衝擊，都被硬生生地壓製在滅夷城下。滅夷之雄不在城，滅夷之雄在於人。
看著眼前在世人眼裏沒有什麼威勢可言的小城，法如肅然起敬。因為他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城上空蓄積的濃濃的血腥氣息，以及兩個民族為了獲得更好的生存環境而進行的強烈對衝。在他眼裏，城牆是血紅色的，城中的空氣滿是煞氣。
“明天，就到南越的地界了。”法如呢喃著，眼中閃爍著莫名的情感。其他四人站在身旁，感受著滅夷城散發出來的氣勢，神情冷峻。
前方，長路漫漫。西方，殘陽如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