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代還是保守的很,上了馬車,我本打算鑽進車廂裏,被井衝揪出來說道:“程兄,我兩位姐姐在車裏,你若進去不太方便。”
靈珠從車廂裏說道:“有什麼不太方便的?這裏麵寬敞的很,程公子進來吧!”
“靈珠!你休得胡鬧!”
我耳力比較好,聽見車廂裏靈珠的小聲叨咕:“他若敢進來,我一刀攮死他。”
我TM滿臉黑線。
與井衝一左一右坐在車轅上,霸占了車夫小李的座位,他隻好十一路牽著馬前行。
“程兄,你可知為何我們會帶一麻袋銅錢?”
我笑道:“若我猜的不錯,你們是去救濟那些貧困戶吧。”
井衝說道:“程兄說的對,的確有一部分貧困戶收到過我們的接濟,但杯水車薪,根本無法改變他們的處境,而且杭州地麵十八萬人口,城裏人不足三萬,其餘幾乎都是流民貧民,你所見到的杭州盛況,根本就是驢糞球子外麵光罷了。”
我點了點頭,這種情況我是有所了解的,前世也讀過曆史,所謂什麼開元盛世什麼貞觀之治,隻不過是橫向對比下比較強了一些而已,實際上同樣是物質匱乏。
這一路靈瓏和靈珠在車廂裏蛐蛐咕咕的聊著天,我和井衝也東扯西扯一些沒用的閑話。
從官道走到了小路,一路風景從城市風光變成西湖盛景,最後變成蕭索的漁村。
這個漁村與薑家的漁村不一樣,這——
街上幾乎看不見人,偶爾有身著襤褸的漢子拎著破舊的濕噠噠的漁網路過。
路過了幾個漁村,基本都是這個狀態。
我問道:“你不是要接濟他們嗎?”
井衝說道:“程兄有所不知,這些本就是佃戶,家裏除了主家賞賜外是不允許有餘糧的,即便我把錢財給他們,第二天也會被主家搜刮幹淨,沒準還會挨一頓毒打。”
我暗歎,以前初看樣板戲《白毛女》覺得有些扯,後來長大了一些,有些同情楊白勞,再後來便是對萬惡的舊社會的痛罵!
那白毛女的時代同樣是封建主義地主階級但離解放已經很近了尚且那樣苛苦殘酷,可想而知,在這個連資本主義萌芽都沒產生的時代,這種情況隻能是更殘酷。
我問道:“以你府尹大人獨子的身份,也不能把這個什麼家主拿下嗎?”
井衝說道:“程兄你畢竟是江湖人,對這裏麵的門門道道了解的不多,這些家主,沒有一個不是名門望族之後,甚至有開國元勳後裔,別說我一個府尹的獨子,就算太子來了,也無法拿捏這些勳貴之後,否則,那便是謀反!”
我忽然想起一個詞,說道:“丹書鐵券?免死金牌?”
井衝笑道:“差不多是這個意思。”
我暗歎,水滸傳裏柴大官人,乃是柴王之後,世襲罔替多少代,他仍然是大莊主。
萬惡的封建主義。
我說道:“所以,你來此並非打著接濟窮人的旗號對吧?”
井衝哈哈笑道:“程兄果然聰明,我是來此給這片的家主送中秋賀禮的!”
我點了點頭,說道:“那麼,你兩個姐姐——”
井衝歎道:“這事說起來也不合邏輯,這裏的家主正是江南指揮使秦魏的堂弟。”